就似乎她让沈柏尘上来,就只为了他茶队中的茶一般,沈柏尘没有动容,他见多了拐弯抹角的人,垂眸安静地回答,不谄媚不冷淡,仿若平常。
待答完,他才抬眸,和陈媛的视线对上:
“公主想要买茶叶?”
陈媛视线不断在他银发上停留,闻言,也只若有似无地应了声。
沈柏尘注意到这一点,顿了顿,他才轻垂眼睑,平静地出声:
“公主对我的发色很感兴趣?”
陈媛眉眼间的情绪终于浓郁些,显然终于说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她问:“要如何才能有这一头银发?”
沈柏尘极浅地蹙了下细眉,觉得些许奇怪。
这一路行来,沈柏尘遇见很多人,好奇他发色的人亦不少,但多是问为何会得一头白发。
陈媛的问题看似和这些人无甚差别,但沈柏尘却听得出来,陈媛对他白头的原因根本不感兴趣,她在乎的是,什么样的情况会生银发。
看似无甚差别,但前者重点在于他,后者重点在于银发。
“年幼时家中突发变故,悲痛至极,才会如此。”沈柏尘似想到不好的事,脸色稍变,忙以手抵唇,轻咳了几声,唇上越无血色。
凤玲在桌子下,不着痕迹地伸手扯了扯陈媛的衣袖。
凤玲有些不解地轻嗔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问旁人的伤心事,怜香惜玉些。
陈媛只好止住继续这个话题的念头,不过她却是将沈柏尘的话记在了心上。
悲痛至极,所以才会一夜银发。
陈媛似乎也听说过这种事,但大多只当传闻,听过就过,根本不当回事。
对沈柏尘生了好奇,陈媛问:
“沈公子初来长安,可有安置好?”
沈柏尘一行可有不少的人,但长安城中的宅院可并非有钱就可以买到,要从当地的籍账中找出户籍,再到京兆府签字画押,如此只能在长安城的边缘买到一座宅子。
但凡地段想要好一些,身家清白且持有当地官府的举荐信,才有资格买下。
当然,租借自然没有这种规矩。
沈柏尘气度穿着显贵,必然不会差钱,若经常会来长安做生意,自然在长安中有一座宅子更方便些许。
可一行人刚进长安,人生地不熟,估计还未买下宅院。
所以,陈媛很自然而然地发出邀请:
“如果沈公子还没有找好住的地方,不若来公主府做客如何?”
凤玲错愕,古怪又敬佩地看了眼陈媛。
沈柏尘显然也很震惊,端着杯盏的手轻颤了下,茶杯和案桌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陈媛察觉到什么,没好气地睨了凤玲一眼,才施施然添了句:
“本公主对沈公子商队中的茶叶也很感兴趣。”
但这句话明显添得很苍白,凤玲和沈柏尘不平静的脸色摆明了他们不信。
陈媛懒得再解释,视若无睹:“沈公子意下如何?”
沈柏尘终于回神,打断陈媛,低垂眼睑不去看她:
“抱歉,恐怕要辜负公主的好意了,我在长安中有一处宅子,刚好可以落脚。”
陈媛眉梢不动声色地轻动,她似乎颇有些失望:
“那真可惜。”
她没有继续为难沈柏尘,等沈柏尘拒绝后,就放了沈柏尘离开。
陈媛转身倚靠在栏窗旁,垂眸见沈柏尘从风雅楼中走出,一行人护着沈柏尘走上朱雀桥,陈媛忽然招手:
“蚙一,过来。”
徐蚙一听令上前,在陈媛身边站定,陈媛眸色不明地颔首:
“你看,可有看出什么?”
徐蚙一有些不明所以,盯着沈柏尘一行人看了很久,才察觉些许不对劲。
他脸色稍变,刚要说话,就被陈媛抬手打断。
朱雀桥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稍顿,停下脚步转过身,视线遥遥和窗边的女子对上,一袭红衣靠窗,年幼却可窥风情,尚觉稚嫩却让人捉摸不透心思,和她这个人一样矛盾。
皇室中人,都这么难缠吗?
沈柏尘眼睫轻颤了下,他冷清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忙中偷闲的闲都没了,陈媛自然和凤玲作散,刚回到府邸,陈媛就淡声吩咐:
“查,沈柏尘的来历,还有他在长安中的那座宅子,若查不到,就去京兆府查案宗,但凡那座宅子在京兆府有交易记录,我都要知晓。”
盼秋一惊,挥退旁人,寝宫中只剩下主仆三人和徐蚙一,盼秋才问:
“公主可否给奴婢解惑?”
沈柏尘的确出众,可前有霍大人,后有陆公子,沈柏尘再惊艳,也压不了两人一分,顶多伯仲之间平分秋色。
何处值得公主这般大动干戈?
陈媛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看向徐蚙一:“你今日看出什么了?”
徐蚙一拧了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