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常朝,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等官,每天都须参加。
端木天这个懒鬼为了偷懒,之前找了借口与李二请假,这还是他头一回参加常朝。
亦趋亦步跟着百官站定位置,在御使大夫的率领下,群臣入殿。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李渊这位名义上的皇帝已经许久不曾参加过常朝了,皆是李二这位太子监国。
一番礼仪朝拜后,群臣各自归位落座,君臣开始商议国事。
大唐朝会,大臣皆跪坐于殿内,与皇帝对奏。
端木天很是羡慕的看了眼队列前排老爷子的座位。
唐时宰相的座位不仅有软垫,还有凭几可用,并且有内侍奉茶,待遇可比他强得多。
他的屁股下面,除了一个垫子,便无他物。
百无聊赖的跪坐于殿内,耳中听着百官絮絮叨叨的话语,端木天眼皮子一个劲的下坠。
昨天晚上,某人借口被人弹劾,心灵受到了创伤需要甄十三娘的抚慰,借机博取美人同情,又趁势解锁了几个新姿势。
折腾了大半宿,今日早起便哈欠不断。
此时百无聊赖的听着大殿内君臣奏对,便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端木天半梦半醒之时,耳畔忽然听到有人在唤他名字,顿时打了个激灵,抬头睁开了眼睛。
大殿御座旁,李二正一脸不爽的看向他。
显然,这货刚才打瞌睡的样子已然落到了李二眼中。
端木天略有些心虚,赶紧起身施礼:“臣万年县县侯卫尉寺寺卿端木天见过殿下。”
“端木寺卿,本宫方才问你的话,可有听见?”李二瞪他一眼,问道。
唐时太子在正式场合,也自称本宫。
端木天听见个屁啊,刚才打瞌睡呢。
他瞥了眼已然出列,站于大殿上的郑良策,倒也明白李二唤他所为何事,忙张口回道:“殿下,臣自然听见了。”
“听见便好,那寺卿便说说吧。”
端木天鬼知道说什么,眼珠子正乱转想怎么回答时,就听身旁的赵弘安小声说道:“问你《满江红》是不是你写的。”
两人皆是从三品官职,上殿时座位也挨着。
刚才端木天打瞌睡的样子,早就落在老头眼中。
在老头眼中,端木天又有才华又聪明,为人也不迂腐,年龄还与他孙子差不多,自然对其多有照顾,这才暗中出言提醒。
端木天默默在心里给老头点了个赞,赶紧答道:“回殿下,正是臣所作。”
李二点点头,继续说道:“端木寺卿,卫尉寺郑寺丞上书弹劾你以《满江红》腹诽毁谤陛下,你有什么辩解?”
端木天面露惊讶之色:“殿下,这分明是诬陷,臣作的这首词,旨在赞叹边塞将士,何来毁谤陛下一说?臣请与郑寺丞当面对质!”
李二微微颔首,示意郑良策开口。
郑良策对于端木天的辩解也早有准备,冷笑道:“端木寺卿,你那首《满江红》可是赠给了平康坊南曲都知刘妍儿?”
“不错,正是如此。”
“你那词牌名下,可有亲笔书写‘赠弘农郡公’几字?”
“有,正是本官亲笔所写。”端木天也不避讳,很痛快的点头应下。
郑良策冷笑道:“端木寺卿,弘农郡公是刘世让,这没有错吧?”
“没错。”
“你承认便好!刘世让在武德六年,与突厥通谋,已被陛下下令诛杀,此事难道端木寺卿不知道吗?”
端木天点头应道:“本官自然清楚。”
“那就有意思了。”郑良策见他答的如此痛快,脸上笑容愈盛,“刘世让乃是犯官,是陛下金口玉言敕命诛杀的,其勾结处罗可汗,共同谋划谋反。此等不忠不义的犯官,端木寺卿竟然写词赞扬其赤胆忠心,敢问寺卿用心何在?若刘世让是忠勇之人,那寺卿将陛下置于何处?寺卿写这词,分明就是毁谤陛下!”
郑良策转身朝李二躬身揖礼:“启禀殿下,端木寺卿已承认他毁谤陛下,还请殿下降罪与他。”
端木天笑了,也不理会他,也朝李二躬身揖礼:“启禀殿下,若臣的这首《满江红》是在毁谤陛下,那臣也要弹劾郑寺丞毁谤殿下。”
郑良策闻言大怒:“寺卿何出此言?某何时毁谤殿下了?你这分明就是血口喷人!”
端木天的指控,他自然不能认。
眼看李二就要登基为帝,毁谤李二的后果,可比毁谤李渊严重多了。
更何况郑良策觉得自己清清白白,什么毁谤李二,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
端木天与郑良策这两人当着百官的面在大殿上这般互相指控,让李二很是恼火。
但火都烧到他自己身上了,李二也不能当没听见。
大殿之内,因为端木天的这番话,百官也是一片哗然,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