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御史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钱仓,磕磕巴巴的问道:“两、两位兄长,这,这是何意?钱仓之中那些铜钱、金铤与绢帛呢?”
比部与度支司的两位员外郎互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比部的员外郎更是心中开始哀嚎。
之前刑部尚书郑善果将他与比部郎中召去吩咐时,明里暗里的暗示,他自然听得懂。
原本在他想来, 只要卫尉寺的账目不太过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但看看眼前这空无一物的钱仓,比部员外郎都差点哭出声来。
郑尚书是在逗他玩吗?
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隐瞒这种惊天大案啊。
卫尉寺的钱仓里究竟有多少钱他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如此多的铜钱金铤都不翼而飞, 这事简直要把天捅破了!
惊恐之中, 两名员外郎立即命人召来负责看守钱仓的卫尉寺衙役,询问钱仓中铜钱都去哪里了。
那些衙役各个支支吾吾, 谁也不肯开口。
郑良策之前带人运走铜钱,自然瞒不过他们这些衙役。即便他们当时都被郑良策给支走了,也并未参与搬运铜钱,但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完全保密。
别的不说,光是那十余万贯的铜钱、金铤与绢帛,郑良策将其运完,就用了十多辆牛车才拉完。
动静如此之大,他们这些衙役又不是聋子瞎子,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只是慑于郑良策与荥阳郑氏的权势,无人敢说罢了。
所以即便面对两名员外郎的诘问,这群衙役依旧不敢开口供出真相。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两名员外郎与监察御史也不敢耽搁,命人将那些看守钱仓的衙役通通拿下后,立即赶去找两名郎中禀告此事。
比部与度支司的两位郎中初听属下禀告,还以为在与他们开玩笑, 直到两个员外郎与监察御史赌咒发誓,说卫尉寺的钱仓真的空了后,他们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急匆匆跑去亲眼目睹了空荡荡的钱仓后,两位郎中也被吓得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好半晌两人才清醒过来,立即命随行禁军封锁整个卫尉寺,凡是卫尉寺所属的官吏,一个也不准走脱。
随后他们两人便急匆匆领着几位员外郎与监察御史,跳上马背分头去往民部、刑部、御史台以及朝堂诸位相公处报信了。
不多时,皇城与太极宫中便如同被人捅了马蜂窝般,四处皆是奔走的官吏,大队禁军开出了营房,将卫尉寺不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省六部与御史台的大佬们纷纷赶往太极宫……
就在皇城中乱成一团时,郑良策也正暴怒不已。
他从刑部出来后,立即领着一众家中奴仆打马冲向了西市。
待赶到西市,望着紧闭的坊门,郑良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此时还未到开市的时辰。
他立即拨转马头,领着人朝不远处的义宁坊赶去,胡商阿跌拿的宅院便在那义宁坊中。
但等他赶到义宁坊,却见阿跌拿的宅院大门紧闭。
奴仆上前砸了半天的门,也不见门内有任何动静。
这厢的吵闹声倒是惊动了隔壁邻居,开门出来一询问,才知眼前这群人是来寻胡商阿跌拿的。
“这位郎君你来得不巧,那胡商阿跌拿出远门了,说是去敦煌郡了。”邻居是位唐人,朝郑良策解释了番阿跌拿的去向。
“什么?去敦煌郡了?说,此人什么时候走的?”郑良策只觉得血气上涌,毫不客气的叱问道。
邻居见他这般不懂礼,很不想搭理他,但看看郑良策身旁那群如狼似虎的奴仆,还是忍了这口气。
“这某便不知了,他走时也未告知某。总之有几日没见到阿跌拿了,他是不是去敦煌郡了,某也不确定,也是听旁人说的。”
其实阿跌拿离去时确实未告诉这位邻居,但他却无意中撞见了阿跌拿收拾行囊出远门。
只是郑良策态度恶劣,这位邻居便不愿实话告知,更不会告诉郑良策,前些时日他晚上起夜,听闻隔壁动静不小,好奇之下曾爬墙头见到十几辆牛车在阿跌拿的家中搬运东西。
郑良策此刻心急如焚,一想到他爹说他被骗了,更觉愤怒。
于是他也不管不顾,直接命奴仆砸开了阿跌拿宅院大门,冲了进去。
那位邻居见状赶紧回家,紧闭房门,生怕因此招惹事端。
而闯入阿跌拿府中的郑良策更是双眼通红,一脚踹翻了摆放在院内一个花盆。
诺大的宅院之中一个人影也没有,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郑良策二话不说,直接带人闯进了内房,一脚踢开了西厢房的房门。
这套宅院的西厢房,之前被阿跌拿改做了家中钱库。
当初他带将那十余万贯铜钱金铤运来阿跌拿的宅院,便是亲眼看着那些钱被搬入了这处西厢房中。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