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泉州府、安海镇。
站在郑府的泰远楼上,看着远处波涛荡漾的大海,郑芝龙眼神幽幽。
崇祯三年(1630 年)季春,郑芝龙在晋江安海镇建置豪华府地,历时 3 年又 2 个月告峻。
郑府位于安平桥以北,西从西埭抵西港,北达西垵头,南临安平桥头,直通五港口岸,占地 138 亩,主构为五进院落。两旁翼堂、楼阁,亭榭互对,环列为屏障。东有“敦仁阁”,西有“泰运楼”,前厅为“天主堂”,中厅为“孝思堂”,规模宏耸。大厝背后辟有“致远园”,周以墙为护,疏以丘壑、亭台、精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
兵强马壮,富可敌国,娇妻美妾,子嗣众多,按理说,郑芝龙已经是功成名就,志得意满,可此刻的他,却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据福建而反正,派出使者想要投诚,却被王泰驱逐使者,骂了回来,这让他好不郁闷。
人心皆私,这个王泰,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冷漠?
他难道不想当皇帝吗?
到底是做了婊.子又立牌坊,还是真的不屑一顾?
向辽东移民 300 万,派遣官员1000人,好大的口气!关外还在建奴手中,还有十几万如狼似虎的鞑兵,他王泰那里来的自信,能够一战定乾坤,灭了建奴的朝食?
他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真的如此火力凶猛,可以兵临天下?
这真是一个让人害怕的战争狂人!
大明朝廷南迁,正是用人之际,自己要不要再去投诚?也许天子会无奈之下,接受他的投诚?
可是那朝廷日落西山,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苟延残喘。难道说,自己还要去做崇祯王朝的陪葬品?
自己是不是脑袋坏了,不然为什么会想这种事情?
郑家,到底是何去何从啊?
“嘀!嘀!”
忽然,海面上的汽笛声传来,把郑芝龙从冥思中拉了回来。他抬起头来,向着海面上看去,目光扫到冒着黑烟的火船,眉头紧锁了起来。
正是这些“火船”,抢了郑家的不少生意,庇护到郑家势力下的商贾寥寥无几,河南卫军的水师占了南洋,郑家的海外贸易也大大缩水。
相比郑家战船的木质十几门火炮,王泰麾下的大海船全身铁皮,动辄五六十门火炮,射程远,射速快,无坚不摧,连荷兰人都不是对手。
更重要的是,王泰的战船都是“火船”,不要人力驱动,顺流逆流都没有影响,远远超出了同时代的其他木质战船。
火船一艘接着一艘,铺满了整个海面,远远看出去,直到天际。许多船上都是装满了货物,水线压的很低,显然都是货船。货船周围都是战船护送,上面日月旌旗飘飘,火炮幽幽,军士威风凛凛,十分醒目。
这是河南卫军的水师战船!
这么多的货船,不知要装多少东西?
王泰这家伙,这么大的手笔!
郑芝龙皱眉的时候,一艘冒着黑烟的战船一路不停,直奔安海镇西港口而来,到了港口停了下来。
“大哥,回来了!回来了!”
郑鸿逵,郑芝龙的四弟,兴冲冲到了楼前停下。
“三弟,什么事这么高兴?”
郑芝龙恢复了笑容,向着楼下院中的弟弟问道。
“大哥,森儿回来了!”
郑鸿魁大声喊道,兴奋溢于言表。
“什么,森儿回来了
?”
郑芝龙大吃一惊,目光不自觉看向了港口的“火船”。
几年前,他送儿子去南京国子监就学,本想在江南大儒钱谦益门下历练,谁知道儿子直接跑去了河南,还进了讲武堂,去了南洋。
“走,带森儿到正堂!”
郑芝龙颤声说了,转身向楼下走去。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拜见四叔!”
郑府中厅“孝思堂”中,一身戎装的郑成功,威风凛凛,向着父母等人行礼。
田川氏和儿子说了几句话,抹着泪眼进了后堂。她知道,丈夫和儿子,肯定还有要事交谈。
“森儿,你在南洋的情形如何?怎么会突然回来?”
虽然儿子不辞而别,但父子情深,儿子平安归来,郑芝龙所有的不快,也都抛之脑后。
几年不见,儿子又黑又壮,也变的成熟了许多。
“是啊!森儿,你此次回来,是有军务吗?”
郑鸿魁也是关切地问道。
郑成功如今是河南卫军的军中将领,他此番回来,绝不是回家那么简单。
“父亲,四叔,不瞒你们说,孩儿是奉军令回来。关外大战一触即发,北王殿下随后要对对日本动兵,孩儿可能会担当重任。”
郑成功毫不隐瞒,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王泰要对日本动兵,当年他离开河南时,王泰已经有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