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兵变内情
黄河两岸的事情,对周梦臣来说,仅仅是插曲。
他一路南下,到了瓜洲渡。
就没有继续南下。
在瓜洲渡召见各方人士。
先到的是何心隐。
不得不承认何心隐的情报能力。
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周梦臣,有些奏疏里面已经说了。有些奏疏里面没有说的。特别是一些被粉饰的东西。将江南勋贵的脸面全部扒起来的。
何心隐说道:“这一次兵变,是振武营领头。南京京营大部分人都参与进去。不过是振武营打头,与河池营一并,闹得最凶。”
“最开始京中风传,朝廷要裁撤诸营。于是军心浮动,而南京户部更是拖欠了各部饷银。”
周梦臣一愣,说道:“拖欠各部饷银?怎么会?”
周梦臣承认,他是有将南京京营一网打尽的想法。毕竟这些营一点点战斗力都没有。可以说是站着茅坑不拉屎。有他们在,各路新军都不是朝廷经制之师。
但是周梦臣在军饷上从来没有含糊过。
周梦臣虽然不是从士卒之中一刀一枪拼杀上来的,但也不是那种不了解下面情况的人。裁撤军队,完全是出于战斗力考量。可能在这些士卒眼中看来,这是洪水猛兽一般。
毕竟失业这一件事情,谁都不想。古今都是一样的。在明代更是如此 更不要说京营官兵,虽然有承担苦役的。有自谋生路的。但京营职位是从祖上传下来的。
毕竟有几分钱粮。砸人家的饭碗,自然不甘心。
但是周梦臣对此敢对天发誓,他绝无私心。
所以,裁撤是一回事。钱粮是另外一回事。
裁撤是公事,但是在没有裁撤之前,周梦臣下拨的钱粮一直是到位的。甚至周梦臣在裁撤的时候,也是要给一些遣散的钱。
何心隐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我探访过一些士卒,欠饷的事情,是真的。”
周梦臣默默点头,心中不住思考,这一件事情是谁从中作梗的。
何心隐继续说道:“三月十五。振武营一拥而上围住了南京户部侍郎黄懋官的府邸。讨厌饷银。黄郎官出来交涉,然后被群殴致死。然后还不解气。拉着黄郎官的尸体,挂在牌坊之上,聚众而射,那场景----,啧啧啧。”何心隐有些感叹,说道:“少见死得这么惨的人。估计一身箭头少说有数升之多。”
徐渭说道:“可见京营士卒恨极了黄懋官。”
何心隐说道:“我问过,很多士卒都是靠饷银过活的。欠饷数月,妻儿衣食不济,他们自然是恨极了主持发饷的黄懋官。”
周梦臣揉着脑袋说道:“这个黄某人,我似乎有影响,我见过吗?”
徐渭说道:“大人,应该见过的。就在大人赴任路过南京,延请南京上下的时候,黄懋官在列。不过,大人可能不记得了。”
周梦臣说道:“我有一点影响。是不是一个很胖的官员?”
徐渭说道:“正是。”
周梦臣说道:“他是谁的人?”
徐渭说道:“应该是严党的人。”
周梦臣心中暗暗嘀咕:“严党。”周梦臣问道:“接下来南京诸公怎么办的?”
何心隐说道:“大人,南京这些人在给朝廷奏疏上是怎么写的?”
徐渭说道:“兵部侍郎李遂。与诚意伯,魏国公深入乱军之中,晓以利害。赦免其罪,并补发军饷四万两。乱遂平。”
何心隐冷笑一声,说道;“他们是这么说的啊。我知道却不一样。首先,是有人出面安抚乱军。也就是兵部侍郎李遂。”
“李遂这个人不错,我不在京师的时候,他主持南京兵部日常事务,很是得力。之前在地方官上,也剿匪,平倭,可以说是文武皆能。”周梦臣说道。
何心隐说道:“不错,这位李侍郎也算是有能力,深入乱军,面不改色,大声呵斥,让乱军也不敢伤他。只是诚意伯与魏国公就差远了。”
徐渭说道:“你刚刚不是说,只有李遂一个人出面啊?”
何心隐说道:“是啊。只是南京京营其实就是魏国公与诚意伯两个人负责的。他们不想出门,概不住这些士卒想他们啊。于是,乱军闯进魏国公府,将魏国公与诚意伯都抓了出来。可谓狼狈不堪,据说,有乱军用棍击魏国公的头,我估计而今魏国公头上还有一大包。”
“而且发了不是四万两,而是十万两。”
“不仅仅是补发了欠饷,而且赏赐全军。才算是安抚下来。只是这些钱都是被敲诈拉索的。有些不好说。只能上报四万两了。”
周梦臣说道:“岂有此理。”
何心隐是比较偏向下层百姓的。对贪官污吏是比较痛恨的。所以说起来,能以轻松幽默的语气说了出来。
但是周梦臣多年为官,考虑事情方式也偏向官方。
他同样痛恨贪官污吏。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