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歆正在书写情况说明,把这件案子的起因和经过全都写出。
发展到如今这地步,消息定会传到京城去,作为钦差的王歆自然要主动上报。
“就在刚才,按察使赵大人去找丁大人,却被丁大人引到了阁老处!”
“大人, 看来这案子,就快有结果了!”
王歆书写时,在他面前有人汇报情况,此人正是他的此行的副手,也是本次科考二甲进士。
“如今这局面,只怕阁老也难做决断了!”王歆叹道。
听得这话, 副使有些诧异问道:“阁老身负皇命,有先斩后奏之权, 难道还不敢决断?”
“此番牵涉实在太广, 与前次查案完全不同!”王歆沉声道。
“这……”
事实上,在他二人议论时,谢孝方已经在发火儿。
“身为朝廷命官,你们本该秉公执法,小小一个案子推诿扯皮,以至于闹到了郡城来,我都替你们骚得慌!”
在谢孝方怒斥下,身为巡抚丁彦完全置身事外,赵耀垠却被骂得底下了头。
他确实有苦衷,但这个时候不是诉苦的时候,因为理由一点儿都不重要。
坐回椅子上,谢孝方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稍稍把怒气压下了一些。
“那个宣宁知县, 直接罢了他的官, 还有那个知府也一样, 等此案审结后再一并处置!”谢孝方冷声道。
“是!”赵耀垠答道。
换句话说, 本想甩锅胡元钧和杨知府,还是没摆脱悲剧命运, 只因谢孝方给他们定了“推诿扯皮”的罪名。
事实上,若非赵耀垠品级够高,他也逃不过罢官的命运。
罢了两个官,谢孝方怒气消减了许多,才让他有心思索如何解决当下问题。
这件案子闹到府衙时,就进入了他的视线,哪知下面人甩锅太快,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
“事情到了这一步,唯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秉公办理……就由你按察司来审理!”
眼睛直勾勾盯着赵耀垠,谢孝方冷声道:“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你可明白?”
也就是说,赵耀垠甩锅的想法失败,事情还是回到了他手上。
谢孝方先收拾了胡元钧二人,此刻也有了杀鸡儆猴的意味,若是他赵耀垠不照办,只怕也会立刻沦为阶下囚。
“卑职明白!”赵耀垠满怀无奈答道。
瞟了一眼赵耀垠,谢孝方接着说道:“你也不必怕,主上圣明烛照,只要你尽兴办差,你就可以安然无恙!”
这话既是安慰也是威胁,让赵耀垠心情是冰火两重天。
“你可以回去了,记得昭告世人,明日开堂审案!”谢孝方站起身道。
“卑职告辞!”
待赵耀垠离开后,谢孝方的目光才扫向了丁彦,这位皇帝派驻江西的心腹。
“丁大人,这案子秉公而判,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你可不能坐视不理!”
“平稳过了这一关,本官会上奏皇上,替你请功!”
最后一句反过来理解,则是警告丁彦不能坐视,否则即便他是皇帝心腹,也会上奏参他一本。
“阁老放心,但有所命……卑职定会配合!”丁彦笑着说道。
这厮也是个不粘锅,绝对不会主动做些什么,而是要让谢孝方指挥着做。
如果做错了事,也是谢孝方指挥失当,而和他丁彦没啥关系。
从这一点也可看出,丁彦此人格局不太够,竟不知此时该是奋起争功之时。
“城里那些士绅大族,正在相互串联要请愿,这个时候你该去安抚他们……”
“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们不要一时糊涂,而铸成大错!”
谢孝方吩咐的这些差事,对丁彦来说无疑非常难,但他却不得不去做。
“卑职会尽力而为!”
………
另一头的几处大府邸,此刻已各自聚拢了一批人,正在商讨去巡抚衙门请愿。
其中周府人数最多,只因周家老太爷是太安朝的吏部尚书,在靖安府城最是德高望重。
当然了,周家老太爷只是一面大旗,八十多岁的他无法议事,只是漏了个面就返回了内宅。
眼下招呼宾客的是他长子周逸贤,此人二十年前中了进士,五年前母亲亡故丁忧守丧,以至于到现在还没重新入仕。
“诸位,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绝不能再退缩……”
“一个无赖地痞,随便几句胡话就能强占土地,天下绝不能有这样的道理!”
“无论如何,道理占在咱们这边,所以我们要发声,要让当政昏官秉公判案!”
周逸贤说的话,引来屋内众人纷纷点头,显然他们都认可这样的说法。
还是那句话,前面各种改革外加征税,他们都能捏着鼻子认了,但在事关根本时他们不会让。
把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