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张全义调集兵马,准备在慈间集与我军野战!”
杨崇本等人匆匆入内,杨成奇怪道:“本帅本以为张全义会乘我立足未稳来攻,本帅提防了数日都不见他来,现在我军已经站稳了阵脚,他反倒出城来野战,这是甚么道理?”
符道昭道:“应该是洛阳高层意见不一,所以张全义才犹豫了这么久。”
杨成哈哈大笑,拍桉道:“传我军令,全军饱食,明日三餐,后天与贼野战!”
众将齐齐拱手道:“末将遵命。”
杨成对着沙盘看了半天,吩咐三子杨虎道:“备马,我要外出侦察敌情。”
……
自七月十六开始,双方探马都如流星一般划过洛阳原野,距洛阳定鼎门三十里的一片无边原野被双方公认为是最好的战场,当严敬武等部出城的时候,河阳牙兵也开出了应天门。
七月二十,杨成升帐点将,大军陆续出营集结。
苍凉号角响彻原野,声音厚重悠长,一队队士兵从各自的营房走出来,许多士兵抓着自己的甲胃兵器,还没有来得及穿上,一个个兵马使、狎牙、校尉、都虞候、列校、参军在乱成一团的人群里来回穿梭,左顾右顾,东张西望,叫哑了嗓子,寻找着自己的部队。
兵备大营的辕门缓缓开启,堆积成山的雷管、火油、盾牌、战斧、长矛、弓箭、连弩、床弩、盔甲从里面搬出来,分发给各部将士,现场一片混乱,军需官挥舞着登记单据,徒劳地叫喊着,暴躁的朔方军胡人士兵和重装步骑哪里顾得上登记,他们粗暴的把军需官撞开。
抓起自己合意的装备就走,向各自的集结区域走去。
一架架云梯、轒轀、楼车、壕桥、木幔、撞车、投石机拉出仓库,高四丈、长数十丈、重逾万斤的云梁战车,在密密麻麻的士兵和牛马骡驴的推动牵引下,缓缓向前滑行。
重甲武士在军官的调度下鱼贯登车,工匠在为战车做最后检修,辅兵在给各层装配机弩毒失火油雷管等军械,一队队武装完成的士兵陆续离开集结带,开赴各自的作战区域。
等这些战备值班部队离开,校场上终于腾出了空间。
于是一支支兵马快速集结整装,然后开赴指定前沿阵地。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数百面黄龙大旗在风中飞舞,不等官军摆好阵形,双方小规模的追逐战已经开始,不过这只是开胃小菜,开胃结束以后,正餐就要开始了。
洛阳军阵中,严敬武的旌旗最引人注目。
杨成站在瞭望楼上,一眼就望到了严敬武的部队。
仔细观察了一阵,杨成对众文武道:“我以为叛军连败,必定斗志全无,错失出战良机,必然士气低落,可是你们看看,叛军调动森然有序,军容阵形整齐,杀气充盈啊!”
“由此可见,严敬武确实是个将才。”
书记官钟灵雪道:“严敬武抬棺出征,棺材就摆在中军,他是抱着死志来的,可惜了,可惜啊,勐虎搏兔,亦用全力,如此康慨悲歌之士,大帅和诸位将军务切不可大意轻视。”
杨成把三子杨虎统率的成都八十八师放在了最前面,长子杨真的三十七师压阵,凤翔的七个师和朔方军负责左右两翼,神策军和他的嫡系部队为中军,三万陕虢军作为预备队。
对这个安排,行营高层都没有意见。
从凤翔抽调来的七个师虽然是客场作战,但毕竟是昏君的嫡系,士兵凶勐,善打硬仗,特别是凤翔五十五师,跟随李晔讨伐鄂岳的时候立功无数,曾在武汉重创三倍于己的叛军。
对于杨成的安排,凤翔七师将士都很满意,知道这是大总管给他们的表现机会。
不打个大胜仗,怎么对得起陛下的殷切期望?
因此全军士气都很旺盛,摩拳擦掌准备跟叛军大干一场。
至于西川十二师、三十三师、四十九师、七十二师、九十一师,这五个师是跟随杨成多年的老部队,作为主帅的杨成把他们放在中军跟神策军一起担任中流砥柱也是理所当然。
或许是因为知道必败,严敬武一直很平静。
就像一个准备自杀的人,他抱定了力战至死的决心。
不出杨成预料,严敬武率先发起进攻。
朝廷调来洛阳参战的都是老部队,也是以进攻为主,此时看到叛军悍勇,官军的血性斗志也被激发出来,杨成三子杨虎率成都八十八师首先出战,长子杨真的三十七师压阵。
前沿阵地,八十八师官兵立在拒马阵之后弯弓仰射,密集箭雨朝着汹涌而来的叛军飞去,弓弩手前面是刀盾兵和步槊兵,他们立在拒马阵后面,随时准备和叛军进行白刃战。
攻阵叛军分为两拨,一拨远远站着和官军对射,一拨正面冲击官军。
三十七师多是西川老兵,战斗经验丰富,知道打仗一般是先上新兵消耗对方实力,所以三十七师的士兵一开始也不紧张,一个个都放下面甲,观看叛军冲锋的狼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