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把袋子扔进沟里马上撤回来,不想死的动作就得快!”
和此前攻势不同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赫然夹着一队队的背着弓箭举着火铳的农军民精锐,这些士卒几乎人人带甲,较之官兵的装备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农民军的驱赶下,被迫填土的百姓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哭爹喊娘的往前跑去,这刻,他们是深深的懊悔,懊悔自己没有听从官军的号令,撤离这该死的镇子。
靖北军防线内的守军在各级队官的命令下开始装填药子,准备箭枝,检查火绳。
虽说闯军在自己的防线前遗尸累累,但是这一次来的却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看着宛如行尸走肉般被驱赶过来的百姓,防线内的守军皆是压力倍增。
人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也没有想到闯军居然会如此丧心病狂,将这些无辜的平民推上战场。
终于,被逼上绝路的百姓们冲于终到靖北军的火炮射程范围,然后便听到一声炮响,紧接着无数炮声响起。
大炮的轰鸣声震天动地,此时此刻,敌我双方的耳中听到的只有炮击声,没有其他。
无数被闯军驱赶来的百姓被炮子无情的打死,一颗颗铁球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跳跃,收割着一条条的人命,铁弹滚动之间,无数的残肢碎肉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飞溅而出。
“放铳,让炮兵用散子弹。”
指挥火枪兵的第二镇副将魏勇因为愤怒,脸色涨的通红,他也是农民军出身,可是这等逼迫普通百姓当炮灰的事情,他是真的没有见到过。
“霹雳啪啦”的铳声中,一排又一排的无辜百姓被铳子打中,不是倒在地上,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海踩踏而死,就是直接被宛如黄豆大小的铳子穿透要害,当场毙命。
虽然前方的百姓死伤惨重,但是后面的百姓却根本不为所东,依旧疯狂的踩着前面人的尸体背着重约三十斤的口袋疯狂地向前挤压。
“王帅,这些百姓莫不是疯了不成,明知是死,为什么还这样失去理智般地向咱们阵地猛冲,难不成他们都不怕死吗?”
青龙背高地,河南提督王忠的临时指挥所前,新编的第九镇镇将姜襄不知所措地看着冒着炮火前进的百姓。
“姜将军,你久居大同,一直负责防备蒙古人,对流寇的战法不了解,李自成之所以越大越强,就是利用咱们替他消耗炮灰,然后将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炮灰军,编入自己的五营兵中,至于这些百姓,他们强攻咱们防线说不得还能寻一条活路,若是后退的话,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刘国能到底是农民军头领出身,对百姓的心理还有刘宗敏驱赶百姓攻坚的作战方式还是有所了解的。
“嘭、嘭、嘭……!”
火炮和火铳还是有攻击间隔的,再加上这个时代的火炮实在笨重,调整方位也是有难度的,所以即使官军的火力猛烈,但依然有不少百姓冲到了壕沟前。
许多没有被火炮、铳子击伤的百姓就这样生生地被后面的人海直接推进了沟中,他们的尸体成了这壕沟的一部分,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所有人都想着早点把背上的口袋扔进壕沟,然后保全性命。
靖北军的铳兵和弓箭手以及炮兵们只是机械的按着平日的训练的方式,装药、点火。他们甚至都不敢去看那些被他们打死的百姓,因为他们实在有些害怕。
顾君恩敏锐计算出了靖北军火铳和火炮射击时差,他们驱来朱仙镇的百姓,为的只是靖北军的铳子和火炮发射速度和密度不足以压制已方填沟的速度。
后方督阵闯军督战队不断挥舞着刀矛砍杀那些被炮子吓的往后跑的百姓。
在他们的威胁下,为了活命的百姓只能向前冲去,在这如同修罗炼狱的战场上,他们只能盼着自己的祖先能够保佑自己不被铳子和炮子击中。
望着那些被驱赶过去充当炮灰的百姓,望着他们一片片的倒在青龙背下的壕沟前,闯军前营主将刘宗敏神色古井不波,脸上更没有不忍也没有犹豫,这些百姓的死活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一件事。
他只关心这些炮灰的死亡能否将那壕沟填满。因为李自成的主力就快抵达朱仙镇了,这一阵要是还不成功,自己还能在各路头领面前抬的起头吗?自己在朱仙镇已经耽搁了七八日了,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十万大军居然连区区一道土岗都没啃下来。
“山东军采取的射击手段和关宁军以及其他明军不同,据我估计应该是三段式射击法,他们的火器确实很厉害而且可能还不止三段,说不定有四五队人轮流射击,这样才能保证攻击的连贯性,但是他们有一点没有想到,就是火铳和大炮只能发射二三十轮,就算他们的武器质量再好,本将估计也只能射个三十几轮,一旦他们的火器不能用的话,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刘宗敏不愧是闯军中的第一悍将,连续的攻击下来,他已经想到了破解山东军强大火力的办法,这也是他一力要求驱赶普通百姓强攻青龙背的原因。
刘将军说的是,山东贼的火力确实强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