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范永斗和王登库等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奉命出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成,汇合了驻扎在宣府的第八镇镇将秦风,以及奉命配合官军行动的锦衣卫镇抚刘侨,带着万余靖北军,浩浩荡荡地向张家口杀奔而来。
有朝廷诏命,沿途州府根本不敢阻拦,相反当地士绅却是纷纷纳捐,为靖北军提供钱粮,想着在燕王殿下面前卖个好。
人都是有共性的,畏威而不畏德。燕王殿下,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是踏着无数士绅的血和肉,走上大明权利的巅峰的,既然不能反抗,那只能好好享受,当然他们提供钱粮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指望着官军早点铲除霸占着对外交通枢纽的八大晋商,届时自己就有机会接手一部分对蒙贸易的份额。
四月十六日,靖北军第八镇和新九镇以及五百锦衣卫亲兵和三千余宣府民夫组成的讨伐兵团,由万全左卫进抵至张家口堡下。
看着距离堡墙密密麻麻的靖北军,看着那一门门被民夫拖出营盘的红夷大炮,范永斗和王登库等人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奉圣旨,着张家口守备范建移镇右万全,张家口堡由宣大总督府直接统辖,还不快开门接旨!”
兵马整队完毕,司礼监秉笔太监张成,纵马出列,手持从李兴之处拿来的圣旨,老神在在地端坐在马背上,一脸鄙夷地看着城墙上的守军。
“老爷,现在怎么办?”
张家口守备范建懵了,官军进兵张家口的消息并没有隐瞒,他也想过各种守城的方略,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官军居然打着朝廷的名义通知自己换防。
“这个……这个……!”
饶是范永斗诡诈多变,在这当头,居然不知道怎么应对,奉了圣旨的后果他自然清楚,说不得就要破家灭门,可不奉诏,自己可就是朝廷叛逆。
张家口虽然城防坚固,但是范永斗可不认为自己能凭一座数里方圆的小堡子能挡住百战百胜的靖北军。
“范兄,要不咱们收拾收拾,撤到关外去吧!”
王登库也傻眼了,商人总是趋利避害的,看着下面无边无沿的靖北军,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阵惶恐和不安。
“王兄说的是,为今之际,只有退往辽阳,投奔辅政王了,真要给官军破了城,咱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梁嘉宾和田生兰同样害怕,这些年来,他们做的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诛九族的勾当,现在报应只在眼前,不走?等着全家上菜市口吗?
“走……!范建,你给老爷紧守城墙,待老爷撤到口外,你便一把火烧了粮仓,老夫宁可全家当满洲人包衣,也不留一粒粮食给狗娘养的小李贼。”
范永斗踌躇良久,看着堡下趾高气昂的张成,恨恨地下达了撤离张家口的命令。
范老爷是真的恨,苦心孤诣数十载,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商业帝国,居然被小李贼给生生推倒了。
八大晋商,富可敌国,家中的金银不可计数,哪怕是他们在收到靖北军大举来犯的消息后,就开始收拢财产,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好在张家口城高墙宽,火炮众多,靖北军想要啃下来也不会这么容易,当年数万大清兵,在八大晋商有内应的情况下,围攻张家口还打了大半个月,现在堡内守军是铁板一块,官军就是再能打,范永斗等人也相信城池绝对可以守到自己安然出关。
“他娘的张家口守军,居然敢抗旨,通知下去大军休整一日,明日攻城,咱要亲手把范永斗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张公公把圣旨往怀中一塞,又翻出一个小本本,然后视若珍宝般地翻了两页,只见那书页上赫然写着,“所谓将不因怒兴兵,兵临城下,切勿急行攻城,当择空旷处修建营寨,与军休息,然后可攻城也”
“末将遵命!”
二十余日行军下来,姜襄是真的对这个大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服气了,本来李兴之让他配合张成出征张家口,他还有些抗拒。
开玩笑,虽然张大太监在朝廷身居高位,乃是不折不扣地大明内相,又曾当过燕王殿下的监军,可一个阉人,知道怎么打仗吗?可别给本将瞎指挥,害了老子的一世英名。
熟料兵马出征后,无论是行军布阵,还是安营扎寨,张公公都亲力亲为,而且布置的井井有条,除了略显刻板以外,几乎找不出什么毛病。
在张公公的主持下,随军的民夫开始搭建大营,就算明知道张家口守军只有千余,但张公公依然一丝不苟地按照靖北军修建营盘的操典行事。
两个镇的官军分成数个方阵分别对张家口和右万宁卫方向保持警戒,随军的民夫,伐木的伐木,挖壕的挖壕,甚至还分出了数百人在制作尖桩、鹿角等守营器械。
姜襄很想对张公公说,我军是内线作战,大营真的没必要布置的如此严密,却被宣大总督秦风给制止了,秦总督只说了一句话,就是有备无患。
官军不攻城,堡内的八大晋商彻底放下心来,守城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