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鲜军民的配合,靖北军兵不血刃地攻取了昌城、义州、碧潼等鸭绿江沿岸的港口城市,隔绝了朝鲜和辽东的联系。
身在平壤的伪清辅政王济尔哈朗闻报大惊,只不过铁山、昌城等城皆在鸭绿江一线,明军有水师炮火支援,济尔哈朗知道就凭自己手中的镶蓝旗满洲兵,根本突破不了有水师支援的明军防线, 故不得不传命李倧,着其调动仁川水师配合大清反攻铁山。
熟料,朝鲜国王李倧在收到明廷王师已经攻取铁山、昌城等地的消息后,即在南汉城发动兵变,以粮草入京的名义,邀请满清驻防大臣苏萨点验物资,在汉城南城袭杀了苏萨, 然后趁城中满洲兵群龙无首之际,围攻满洲军营。
只不过朝鲜军战力较之满洲人相差甚远,兵部大将李元翼调集了一万三千余军马,猛攻三日,居然损兵折将,死伤过半,还让八旗兵杀出重围,出奔平壤。
北线被靖北军攻占,南汉城方向的朝鲜军队又宣布反正归明,这令济尔哈朗的处境愈加艰难,他也知道朝鲜这边既然出现了明军,那说不定明军主力在辽西已经发动了攻势,为了摆脱困境,济尔哈朗只得分兵抢掠宁边府、黄州牧、海州牧以及开城道等地的钱粮,抓捕朝鲜百姓,准备强攻铁山,打通返回辽东的通道。
可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就在满洲兵大掠四方际, 铁山境内又一支明军登陆,据斥候回报,此次进驻铁山的明国军队,约有两万军马左右,看旗号正是明国辽南提督李定国亲至。
李定国出镇辽南时,李兴之给予了他绝对的自主权,这一次他是公然违抗了李兴之着辽南驻军攻略盖、海、复、耀等地的军令,而是率军转入朝鲜,意图围歼满洲镶蓝旗。
对于李定国出兵朝鲜的计划,辽南巡抚鲁良直以及白文选等人皆是持反对意见,可李定国以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臂,又声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留下一封奏疏请鲁良直送入山海关燕王行在。
“臣西宁侯,李定国谨奏,盖州、海州等四州之地东虏并无军马驻防,取之无益,莫如转入朝鲜尽歼丑类,如此我军可并力西进,届时殿下之兵, 出宁远,攻锦州,东西夹攻,破东虏必矣!还请殿下恕臣擅专之罪。”
“殿下,李定国流寇出身,其性难测,这次居然抗命,臣以为当罢其兵权,召回京师,交三法司,堪定其罪。”
燕王府,随侍的右都御史冯铨,见李兴之看过辽南奏报后,面色有些不豫,他察言观色,直以为燕王殿下,这是恼怒李定国擅自行动,当下就进言,要剥夺李定国兵权。
“兵者,国之大事,当根据战场形势,判断下一步的行动,西宁侯此举正合孤意,传孤口谕,加李定国为宁国公,赐尚方剑,专职剿除济尔哈朗,冯先生,我军不日就要出征,然孤闻黄台吉有言,所谓汉满一家,战端一开,那当真就是骨肉相残了,尔可持孤手书,入辽阳招抚多尔衮,告诉他,他若放下武器,交还城池以及一众汉奸,自缚到京师谢罪,孤便罢兵回朝,给他们建州一线生机。”
冯铨和孙之懈都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汉奸,这一世,李兴之利用他们替自己清洗朝堂以及北直隶各府县的士绅阶层,如今满洲覆灭在即,这两个狗东西,李兴之已经不想再留了。
“殿下……。”
冯铨懵了,出使东虏,还带着如此苛刻的条件,这不是要把咱往火坑里推。
“冯先生放心,所谓两军交锋,不斩来使,再者有孤这数十万虎贲在,多尔衮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若能说得东虏出降,这平辽首功可就归先生了,到那个时候,孤再保你入阁,也不虞朝堂有反对的声音。”
看着脸色苍白的冯铨,李兴之哑然失笑,出使东虏,不过是迷惑多尔衮罢了,至于冯铨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臣……领旨。”
冯铨哪敢反对,只得硬着头皮领了李兴之的口谕,在明确了新五镇已经控制铁山后,李兴之即令宁远的前锋军团立即出兵,向锦州方向攻击前进,自己则统领铁人兵以及骑兵第一镇赶赴山海关,准备督军东进。
朝鲜方面,在李定国以及白广恩的第八镇抵达铁山后,朝鲜的形势陡然逆转。
各地军民百姓闻得天朝兵马再次入朝后,开始有组织地反抗满洲人的抢掠,他们不但袭击满洲人运输粮食的车队,还结寨自守,反抗满洲人的暴政,就是那些伪清扶植起来的朝奸也纷纷改弦更张,拒绝向满洲提供钱粮。
满洲镶蓝旗拢共只有五十三个牛录,再加上从南汉城撤回平壤的满洲残部,济尔哈朗手中总兵力不过一万七千人。
面对愈演愈烈的反抗,济尔哈朗根本不敢出兵弹压,更不敢出兵铁山,而是收缩兵力,企图依靠平壤城作垂死挣扎。
永历元年八月十六日,在所部军马休整完毕后,李定国即传书朝鲜国王李倧,着其征发民夫,准备钱粮,配合王师收复平壤。
谁知道书信还没有发出,汉城那边就搜罗了一大批粮草酒肉通过水运,送至铁山犒劳大明天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