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山守军的不战而降,令新任蓟辽督师孙之懈信心倍增,又仗着身后有燕王殿下的十万大兵,遂兵分两路。
一路以黄得功为总统,辖刘泽清部攻杏山,另一路是亲率刘良佐部和许定国部取松山,并传下号令各部务必在燕王殿下抵达前线前破城, 彻底孤立锦州。
杏山堡在锦州成西南约叁十里处,因背靠杏山,故称杏山城,由于地处高地,依山傍水,形势极其险要,所以刚阿泰面对黄得功的招降, 视而不见,并发出了生是满洲人, 死是满洲鬼的豪言,誓与杏山共存亡。
“不降,就攻城。”
为了尽快拿下杏山城,黄得功和刘泽清驱赶着塔山反正的两千余正蓝旗汉军、源源不断攻城。
云梯,冲车、火药,一切能用得上的攻城器具全部用了上去,发了疯般全用在了杏山守军身上。
杏山清军不知道现在锦州局面到底如何?他们只知道明军正在疯狂进攻他们。
而对于杏山守将刚阿泰来说,明军这种不要命的进攻,完全不顾虑后方的进攻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云集在宁远一带的明军主力已经发动,要不然明军前锋也不会如打了鸡血一般,如此拼命。
顶住顶住!只要撑过去,武英郡王援军就会来了,说不定豫亲王的马队已经包抄明贼的后路去了。”
刚阿泰不是不愿降,而是不能降, 虽然他改了满名,但他依旧是汉人, 而且还是大汉奸李永芳的小儿子,别人降得,他是万万降不得的。
为了稳定军心,他只能用援军正在赴援的鬼话,给守城的汉军打气,好在他所部的汉军都是投降满洲已久的老人了,虽然建州人瞧不起他们,但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满洲人了,他们是真的恨,恨小李贼异军突起,打破了满洲兵天下无敌的神话,恨刚刚从城墙下退回去的正蓝旗汉军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才几天,转头就投了低贱的尼堪。
靖北军的进攻仍在继续,清军将城中房屋几乎拆了一半,当成守城器械,不断的扔到城下,或是噼成干柴,把一锅锅沸腾的金汁从墙垛处倾泻。
那些被驱赶着攻城的正蓝旗降兵是有苦说不出, 进也不是, 退又不是, 身后靖北军督战队的长矛和火铳更是锋利,想要往上爬,上面那些曾经的同袍下起手来同样不留情面,就如风箱里的老鼠,在城下两头受气。
“所有重炮给老子覆盖北城墙右侧,把咱们的臼炮全推上去,上霹雷弹,不要管那些降兵,无差别攻击。”
连续两日的攻城战,黄得功从塔山带过来的降兵折损了一千五百余人,他麾下的靖北军官兵也死伤了近千人,杏山依旧巍然不动,虽说黄得功对李兴之独揽朝政相当不满,但对建州女真同样愤恨到了极点,在攻城不顺的情况下,悍然拿出了攻城利器臼炮。
臼炮作为近距离攻城武器,自然需要抵进杏山城墙,可城内满洲人的火炮并不比靖北军少,甚至数量上还比靖北军多的多,黄得功可不想这些火炮还没送到城下,就损失了大半。
“轰、轰、轰……!”
在密集的炮声中,靖北军军阵前推出了数十辆盾车,盾车后不光有大量的靖北军铳手,还有黄得功赖以攻城的最后手段臼炮。
“不要管他们的前队,重炮继续轰击明贼的炮兵阵地,千斤重以下的火炮全部给老子调整炮口,给本都统轰他们的盾车。”
刚阿泰从军十余年,靖北军火炮集中轰炸城墙右侧,另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已经猜到了这盾车后必然隐藏了明军的攻坚武器。
为了将靖北军的攻势彻底扼杀在摇篮里,刚阿泰断然调整的守城策略。
“轰、轰……!”
少了清军城上火炮的压制,靖北军的炮打的愈发勐烈,无数大大小小的炮子如雨点落在了松山城墙上,直炸的城墙上到处都是飞溅的砖石和木方,甚至有七八门正在调整的火炮被炮子砸中,不光将粗重的炮管轰下炮垒,还炸死了数十个汉军炮手。
城墙上清军损失惨重,城墙下攻城的靖北军同样付出了重大的伤亡,十余辆冲的比较靠前的靖北军炮车,被炮子砸的粉身碎骨,连带着身后的靖北军士兵和臼炮也被砸的不成人形。
好在靖北军有降兵做掩护,在伤亡了近百人后,终于有二十余辆盾车被推到了距离城墙五百步左右的区域。
“开炮!”
随着军官一声号令,数十枚霹雷呼啸飞出,那些炮子呈抛物线般落在了松山北城城墙上,那炮子击中墙头的瞬间,白蒙蒙的石灰雾顿时弥漫开来。
掺了砒霜的石灰雾,显然不是城上守军所能承受的,凡是浓雾中的满洲兵,无不被熏的两个眼睛都睁不开,那些一不小心吸了含砒霜的石灰雾清军,只觉得腹中和咽喉如被开水烫过的一样,疼的满地打滚,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城头上,除了清兵,还有许多被清兵驱赶上城的民夫青壮。
这些青壮都是清军用来充作炮灰抵消靖北军火力的,这样做的目的就能尽可能的减少清兵自身兵力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