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一个侍郎家里竟然抄出了三万多两银子?!”
崇祯一巴掌拍在了御驾内的几案上!
尽管他早就想过,朝臣肯定不可能是多么廉洁,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想过,区区一个侍郎,仅仅存银就有三万两之多。
这是什么概念?之前崇祯的内库之中,现银也只有几万两啊。
这等于说,一个户部侍郎,单论能拿出来的现款,居然就和皇帝在一个数量级。
崇祯以此推断,满朝文武,如果将家中私财拿出,怕是可以抵得上一年甚至多年的税收!
“收走!把他家中查抄出来的财物,全部收到营房加以看管!”
之前的崇祯还想着,如果炒出来的金额不多,只有百两或者一两千两银子的话,就只是惩戒一番,还是将财物还给臣子,惩戒意味大于惩罚。
但是,看到三万两这个数字,崇祯感觉自己如同受到了天大的嘲讽。
三万两银子在家,却在国难之际,只愿借出两百两银子!
要知道,一旦京城守不住,他张侍郎同样保不住官位,甚至保不住性命的啊!
“出去,将张侍郎......罢了,你去安排财物运转吧。”
崇祯一怒之下,险些说出了直接将张侍郎一家全部打入大牢的话,但到底理智还有,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得把这句话吞进了肚里。
拿着那张单据,崇祯走出御驾,准备去跟张侍郎,跟当初一个个表现的如同两袖清风的大臣们讲讲话。
“陛下,张侍郎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万万不至于到抄家的地步!如今局势当以团结为主,不可伤了满朝文武的心啊!”
崇祯刚一出御驾,首辅等一干大臣便全部围了过来,一开口就是满脸的悲愤。
不少大臣直接跪在了地上,头在地上撞个不停,看着就仿佛崇祯抄的是他们的家一样。
崇祯理都没理他们,眉毛一竖,直接让侍从把他们全部分开,然后大踏步朝着瘫坐在一旁的张侍郎走去。
“张兆秉啊张兆秉!你真是个朕的好臣子啊!”
“一个户部侍郎,居然仅仅现银便抄出了三万两!朕的内库都没有你的府库有钱!”
在盛怒的崇祯面前,一切的反驳都不会有意义,更何况,当前的张侍郎又能如何狡辩?
难道说自己不知道,这些银子可能是江洋大盗偷偷放在里面的?
在崇祯的咆哮之下,张侍郎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半,整个的表现便如同被抓出来的虫子,畏畏缩缩,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如今闯贼将至,朕不杀你!但是......”
“你就此养老吧,朕永远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朝堂上!”
崇祯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在怒吼,冲着张侍郎,冲着这些装成两袖清风,实则各个腰缠万贯的官吏们。
“嘶!”
咆哮自然不会控制音量,崇祯说的每一句话,周围的臣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想要上前为张侍郎辩护几句,或者抱不平的大臣,此刻听到金额,全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有人是震惊于金额之大,有人是震惊于士卒抄家之仔细。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辩护劝谏此刻都没有用了,大明官场最重名望,贪腐的名声被皇帝亲自盖实,哪怕崇祯不将他一撸到底,张侍郎的仕途也已然走到了尽头。
“陛下......”
有臣子还是试图抢救一下,但是两个字刚刚出口,便看见了崇祯猛然转头那凶狠的眼神,当即吓得闭口不言。
就这样,僵持了数秒之后,崇祯才稍稍舒缓了一点情绪,开口向着忐忑不安的大臣们说道:
“朕,本来所讲抄家,只是玩笑。不过是在张兆秉应下之后,让士卒核查一下他是不是真如之前筹款时所讲的那般贫苦。”
看着大臣们唯唯诺诺的样子,崇祯知道自己之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现在的他看到这个局面,却丝毫不感到愉悦。
他知道,如果自己像查抄张兆秉一般,去查抄其他臣子,大半的臣子家中,都能抄到大量的现银,只是与张兆秉相比或多或少而已。
“却不想,原本的玩笑,竟然碰巧让朕找出了一个硕鼠!”
此时,听见崇祯此言,臣子们全都紧张起来,生怕皇上接一句彻查朝中硕鼠之类的话。
但崇祯却突然语气一转,柔和了下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朕相当意外,相当愤怒。同时,也相当疲惫了。”
正如之前首辅等人所讲,当前闯贼即将攻打京城,真不是与臣子算账的时候。
若不是因为强军加持,以及之前筹款的事情太让崇祯生气,今天都不该有这一出事情。
而就算如此,此刻,既然已经查抄了一个文臣的家,而且最后的结果也警示到了其他的臣子,这件事情也就应该暂时告一段落。
否则继续扩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