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首辅魏藻德追问,张缙彦便继续回应:
“攻防之战,所持者何?不过天时地利人和。”
“朝廷虽然占据地利,据守雄城京师,但内无多少守军,外则援军久久不至,行军缓慢至极分明是不想真正前来救援。”
“为上,不知收拢人心,以至谣言四散人心惶恐;为下,城内不知几多心怀鬼胎之人,各类谣言便纷纷扰扰,这绝不是一两家能够做出的效果。”
“城中虽有皇上从昌平带回的三千精兵,然而人少势微,出过一次城,便不敢再随意出动。为何?终究都是步兵且数量太少,消耗不起罢了!”
“攻城战中,守城的一方消耗不起,则攻城一方必然想办法消耗,如此一来,哪怕是没有我等,京城又能守住多久?”
“就算魏兄迟迟不愿与老夫合开城门,继续拖下去,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基于各种目的打开城门的。说不定,到时候动手的还是与我等同朝为官的同僚呢。”
说完这些,张缙彦才悠悠停下,抿了口茶水。
而对面的魏藻德,则怔怔的消化着他所说的这些话。
“煌煌大明,怎么就......”
尽管心中同样隐隐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是当真听到张缙彦一条条列举出来,首辅魏藻德,还是颇为唏嘘。
数十年前,他开始读书,开始考举的时候,想的怎么可能不是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当时最大的理想,最大的抱负,也不过就是现在这样位极人臣,匡扶大明。
但是现在......
“张兄,开城门,迎闯王,你可有章程?”
魏藻德稍稍怔神了一会,便打起精神,主动与张缙彦谈起了开城的事情。
既然心中已有定论,那也就没必要继续纠结无状了。
张缙彦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听首辅说起事宜,立刻笑道:
“哈哈,魏兄,献城大事,怎么可能没有章程?老夫的计划是......”
按照张缙彦的计划,半夜时,以他们两家人的身份,假借家中有人突发重病、急丧的名义,分别前往两处城门。
通过迅速控制守城将领,以家丁等人并城中探马共同打开城门,迎接闯军大军进城。
一听这计划,魏藻德就知道张缙彦绝对已经谋划已久,期间涉及的人员调动,路程安排等等,都不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能设计得如此细节。
“魏兄,不如今日老弟我便将消息传递出去,与城外王师约好后日丑时(半夜1-3点)开城,然后明日我等便筹备出发?”
张缙彦征求魏藻德的意见。
这话的意思,是今日便传递消息,明天天黑就开始行动。
“这......”
魏藻德迟疑了一下,脑海中不知道闪过些什么,犹豫了一小会,说道:“献城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再迟一天吧,后日再筹备出发,大后日的丑时开城好了。”
“诶?魏兄,兵贵神速啊!”
张缙彦等了这么久,不想再等了。
但是魏藻德却不愿意就这么完全按照张缙彦的节奏走下去,辩解道:
“张兄,操之过急不行的,而且闯军若是能够多用炮火压制朝廷几天,也能更麻痹朝廷,便于我等开城不是?闯军新至,守城将士必然都是警觉的。”
几番辩驳,但是见到魏藻德铁了心要多等一天,张缙彦为了避免压得太近,将魏藻德又逼回了朝廷那边,也只得同意。
商讨完,两人便各走各路,自行离开。
张缙彦第一时间将这结果写成密信,通过城内闯军的密探往外传递。
魏藻德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府衙,又再次怔怔出神。
“陛下啊陛下,你若是没办法挽回大明,那臣也只能留待有用之身投效大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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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当下京师除了被动防守之外,竟没有太多办法了?主动出击如此困难?”
军帐中,崇祯正与将领们积极讨论着应该如何作战。
尽管如今看来,哪怕被动挨打,只要将士们守好城门,保证闯军就算偷袭攻城也无法攻克城防,那只要等到援军到来闯军便只能自退。
但是对于打出心气的崇祯来说,被动挨打,而且让闯军在京城门前耀武扬威后,毫发无伤地离开,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崇祯想的是不说如上次一般将敌军击溃,至少也要将他们打痛!
“陛下,闯贼骑兵太多,而且久经沙场指挥得当,机动性比我方强了太多。我军将士若是出城浪战,也就只有离城很近的情况下才能保证战果,一旦出城太远,便容易被包抄围追堵截!”
“偏偏这次的闯军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营地建造的更远,而且除了炮兵阵地之外,出动的都是骑兵。我军将士就算出城叫阵,也没有合适的对手可以一战啊。”
看得出来,上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