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员们的任命处置等等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崇祯便暂时不再关注。
至少,在理政监将这些新任官员工作情况汇报上来之前,他并没有什么更多需要调整的事情了。
而新任官员们,得等到明天才会走马上任,一天的工作结束,日报上交,整理妥当怎么也是明晚或者后天早晨。
摆脱了京中官吏体系的事务,两边作战的更具体内容尚未传达,崇祯当下需要处理的事情,就真正只剩下了一件——农令体系的修整重构。
是的,尽管最开始的时候,崇祯的想法是在原来他所设计的体系框架上进行修改修改,将发现的问题全部补充上去就好。
但是,真正上手之后,他才发现,实际农令工作的情况,与他之前单凭想象设置的农令体系产生冲突的地方相当之多,以至于只是简单的修补,根本不可能将这套体系修正到崇祯所期望的程度。
发现这点之后,崇祯便果断将之前的体系框架打破,直接以现有的数据,开始规整起了全新的农令体系。
需要认识到的一点是,农业体系,确实和其他的事情都不一样。
其他的官吏也好、村令也好,哪怕是工匠体系也好,它们在细枝末节或者说表现形式上,确实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归根到底,它们都是纯粹人与人的管理,管理的好坏,只与人有关。
但是农业却与此完全不同。
农业,是农民与农作物的交互,是人与自然的协调。
这就体现在,农民的农业技术好坏,不仅与耕作或者其他事务的熟练程度有关,更与对天时,对作物的把控有关。
在此之前的体系设计之中,崇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自然也没有将这些内容加入进去,所以造成的结果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教导农民如何耕种,如何练习手法。
但是实际上,耕作,从来都不是简简单单用农具将土地耕耘这么简单。
无论是对于天时的把控,对于农种的选取,还是关于肥料等物资的因地制宜,这些东西都是普遍重要,可是又往往在一般的农民处没有得到重视,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有多重要的。
是的,不要看很多农民似乎耕种了好多代人,自己也耕种了好多年,但是实际上,他们对于这些农事的基本知识,是完全不知道的。
在大部分的情况下,根据以往的习惯,他们可以做到尽量和知道并且调控的优秀农民不产生太大差距,但是,一旦出现任何非标准的情况,这些农民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减产、无产。
正是因此,很多时候其实灾害并没有非常严重,或者说,其实是完全存在抢救的可能性的,但是因为很多农民对于这些东西不了解,所以直接导致了他们无法提高产量,无法在灾年养活自己一家。
这些东西的教导,同样是当务之急。
但是,这些东西,并不是每个农令都能掌握得透彻,或者说能够讲得清楚。
正是因此,实际上,这类简单,但是重要,而且需要讲透彻,让农民们明白为什么的东西,就是应该由专门的人士,也就是这方面最厉害的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一个个村落进行教导。
而不是,仍然由农令进行指导。
毕竟,农令之中,敏于行讷于言的人,真的是太多太多,他们手把手教导其他农民种植耕作,都没有问题,但是让他们将具体的方法或者道理讲出来,那就简直太难了。
可是,他们无法讲出,无法讲清楚的那些东西,其实真的就是对于农民们来说,属于醒世箴言的东西。
掌握了那些规则,掌握了那些道理,普通的农民,才有变得更厉害,或者说耕种之后收获更多的农民。
事实上,已经被选拔出来的这些农令,除了极少部分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异禀,善于观察,于是在自己的若干年耕作之间发现了规律掌握了技巧之外。
其他的农令或多或少,上一辈都是耕作能力很强的人才。
农业这一行,一年能够收获的,可能也就那么一季两季,甚至可能真的就只会有一季的收成。
指望靠着自己的归纳总结能力,从零到一地将耕种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窍门摩挲出来,就算一出现就能发现,那么,实践一次,就是一年,调整一次,就是一年。
任何的技巧学习与调整,都是以年为单位,本来农民们辛苦劳作又没有太多好的吃食,平均寿命就不会太长,自己总结,一辈子种田种到死,又能总结出几条内容?
终究,还是要农令教导,这,才是正途。
正是因此,崇祯此次,特地将那些在特定领域有着极为突出能力或者经验的老手,规整到了独立于村落村令之外的另一个群体,并亲自命名为农事司。
这个监司,目前的作用,就是在各个村落,将自己会的这些内容,根据时令的不同教出去。
同时,在其他监司的帮助之下,将这些内容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作为留存。
这样一来,以后有偏远没有多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