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魁道:
“正是,我在路上听曹游击说了满总兵的部署,便想到海州城若是出兵救援牛庄,那城内必定空虚,而且东江在海州城内素来有细作,这却是一个大好机会。”
沈世魁说到这里,曹文诏呵呵笑道:
“沈参将和我说时,末将原本还不太乐意。后来到海州,这城内果然只有一千多鞑兵,城内东江细作见我军来到,联络城内汉民内应打开城门,我等入城巷战了半个时辰,就把海州城拿下。随即就迅速挥军来攻这阿巴泰的后路。”
他说到这里,捏着那颗首级上的金钱鼠尾,往上一提,咧开嘴:“这便是老奴第七子阿巴泰的首级,却是末将亲自斩杀的。”
满桂定睛一看,只见这阿巴泰面孔瘦长,脸色蜡黄,鼻孔和嘴角流出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液,两眼兀自圆睁,目光里似乎充满了惊骇难以置信之色。
他一拍曹文诏肩膀,哈哈大笑:
“好!你立此大功,可以向朝廷奏报,升参将了!”
曹文诏谦让道:“若不是东江的沈参将出此奇计,末将怎有这个机会。”
这时赵率教也过来和沈世魁相见。
双方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
满桂颇有感触地说道:
“亏得朝廷圣明,把袁崇焕那个昏厮弄了下去,这贼厮鸟狗屁不通,还自以为是啥人物。去年就是被他耽误了,让建虏舒舒服服打去鲜国。要是他还在上面压着,哪里会有今日之捷?”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赵率教。
赵率教和袁崇焕关系不错,脸色微红,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毕竟袁崇焕已经被朝廷明正典刑,朝廷也没有因为自己过去和袁崇焕走得近,有所株连,就已经够庆幸了,自己何必再为袁崇焕说什么话。
说到底,自己也不是袁崇焕提拔起来的,熊廷弼之时,就已经推荐他了。
后来也是孙承宗重用他。
满桂却继续说道:
“那袁崇焕成日里说东江坏话,别的关宁将官觉得他既这么说,东江兵将想必确实不堪。俺就不以为然。俺在关宁,杀敌立功大家都看得到,他都能容不下俺。他说东江毛帅坏话,也未必就是毛帅真不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沈世魁对满桂说出这番话,也颇为感动,心想原先关宁和东江因为军饷关系,互相之间多有嫌隙,现在满桂是关宁主力,双方又经过这次合作,不说尽扫前嫌,也至少是不对立了。
他诚恳说道:
“大帅可拨三千兵去海州驻守,也好把城中物资和人口收拾一番,你们回军时,一起带回。免得让城中举义归正之民受鞑子报复。”
说起来,这海州城主要是他带领的五千东江兵打下的,本来可以算作东江功劳,战利品也应该归东江所有。
不过海州毕竟距离宁锦更近,现在双方合作,不分你我,沈世魁就大度地将海州让给了关宁军。
满桂也是爽快人,心中领情,嘴上没有推辞,当即表示同意。
赵率教道:“眼下既已得海州,可乘此余威,再攻牛庄,这牛庄内的鞑兵定然胆寒,攻下不难。”
满桂沉吟片刻,看向沈世魁,说道:
“沈参将,你觉得如何?”
沈世魁抱拳道:
“以末将之见,还是大军急赴沈阳为好。这牛庄之敌不过死守弹丸孤城,不足为虑。沈阳才是牵制建虏的枢纽要害。”
满桂点头:
“俺也是此意,这牛庄城里的那个阿敏,听俘获的鞑子说,和新酋黄台吉关系不咋样,留着他,将来或许能在建鞑里生出一些内乱。”
赵率教听满桂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当即决定先去海州城,略作调整休息,给人马补充粮草。
十二月十八日一早,大军出发,直奔沈阳。
此时关宁和沈世魁所领东江兵的合军总共一万九千多人。
关宁和阿巴泰的鞑军厮杀,伤亡一千多人。
在海州留下三千兵力,伤员也暂时留在海州养伤
沈世魁攻海州,在后方攻击阿巴泰的虏军,拼杀加起来也伤亡一千多人。
再加上关宁军在攻牛庄城时的伤亡。
所以真正去沈阳的合军人数就是一万九千多。
鞑子在海州附近有牧马场。
关宁军和东江军倒是补充了足够数量的战马。
又利用鞑子在海州储藏的食物,放开肚子,吃饱喝足,在海城内睡了一晚,
进发之时,兵士们个个体力充沛,精神振作。
十二月十五日,沈世魁和曹文诏带五千兵从麦子山离去后。
附近的鞑子哨探,见有大队人马从麦子山往南而去,人数约为五千多,就飞速回沈阳城中,向代善禀报。
代善听闻麦子山东江兵又离去五千人,也为之一怔。
这东江毛军究竟想干什么?
这抽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