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漆漆的没有一丝星光,静谧得让人感到有些异样。
辽海卫城里一片祥和,多数人进入了梦乡,连城头上的守卫都昏昏欲睡,太平的时日一久,人的精神很自然的便会松懈下来。
女真四部归顺朝廷后,辽海卫城的威胁随即便解除了。
四更天时,值夜的士卒一个个的背靠城垛口打盹,仿佛跟漆黑的夜一起凝固。
一个士卒起身去解手时,忽然抬头看见城垛上有什么东西蠕动着,正要过去仔细看个究竟,“咻——”的破空声骤响,一支利箭捅穿了他的咽喉,他瞳孔大张,仰天倒了下去。模糊的目光里,一个有一个的黑影翻上了城头。
“鞑子袭城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待城中人在睡梦中惊醒时,手舞刀剑,全副武装的敌人已杀到眼前,许多人在慌乱中丢了性命。
城内火光骤起,厮杀声响彻夜空。
......
“怎么回事?”焦礼听到外面的乱象,慌忙从被窝中爬起,出来抓住一个慌乱中奔跑的士兵的衣领,“是谁杀进来了?塔鲁木部的蛮子么?”
那士兵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哎呀!焦指挥使,”全子亮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冲焦礼大喊,“赶快离开这里,鞑子杀进城了。”
“是谁在领头?”焦礼急问。
“问那么多做什么?”全子亮一把拉住他,“快走,再不走就迟了。”
焦礼牙关一咬“呛”的拔刀在手,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我跟他们拼了。”
“焦指挥使不可意气用事,”全子亮劝道:“如今大势已去,硬拼只会白白搭上性命,还是赶快向南突围去找总兵大人。”
这时一群鞑子兵杀进了指挥衙门,全子亮组织护卫保护着焦礼且战且退,夺马从南门逃出了辽海卫城。
看着身后火光冲天的城池,焦礼的心沉了下去,“全先生,就这么走了,我怎么有脸去见总兵大人?你走吧!”说着拨转马头欲要往回走,却被全子亮伸手死死攥住了缰绳,“焦指挥使,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今之计,还是去见总兵大人禀明情况,然后再带兵前来将功赎罪,这样也不失为一大夫。”
焦礼听罢长叹一声。
......
“大王子,”斡歹、阿捏迪古、巴尔秃来见刚刚进城的元兴裕,“城内的明军已经肃清,只是让焦礼逃了。”
“让他逃了?”元兴裕嘴角微微一撇,“他的腿脚倒快,也罢,三位,还得劳烦你们继续向南,拿下铁岭卫。”
“这......”巴尔秃忍不住道:“大王子,我们打了一晚上仗,弟兄们都累了,还是歇一歇吧?”
“不能歇,”元兴裕断然道:“趁现在明军没有防备,要迅速扩大战果,不然等他们缓过神来,再打就难了,还得搭上不少性命。”
“大王子说的对!”斡歹道:“明人不知道我们反了,现在趁势杀过去,拿下铁岭卫就跟拿下这辽海卫一样容易。”
“可是,就凭我们三部的力量如果过分深入的话,碰上明人的大军就糟了!”阿捏迪古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
“三位放心!”元兴裕说道:“我二弟阿失帖木儿已率领大军过来了,到时合兵一处,就算曹义亲自带兵前来,也不用怕!”
“唔......”斡歹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愿为太师效力,太师万岁!”
三人不待天明便集合三部兵马迅速南下,于午时又攻克了铁岭卫,前锋逼近沈阳,消息传来,整个辽东都战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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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一间石屋内,坐在几十个孩子,而教这些孩子诵读三字经的,是杨牧云。他教得很认真,孩子们学的也很认真。
这些孩子都自小生长在女真部落里,汉话、汉字和汉文典籍对他们来说很陌生,杨牧云便一点点的去教,很是耐心。
“请问先生,”一个孩子举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说的是人一生下来本性是很善良的,但习惯各有不同,”杨牧云解释道:“比如说你们当中有的人性格活泼,有时安静,但本质上都是好孩子。”
“哦......”孩子们明白了。
“来,再跟着我念一遍,人之初......”杨牧云正念着,忽然见莫不语推门而入,“大人......”
杨牧云见他脸色有异,便道:“不语,什么事?”见他目光扫向孩子们,便道:“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
......
待孩子们都出了石屋,莫不语方道:“大人,出大事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
“斡歹、阿捏迪古、巴尔秃率领三部攻下了辽海卫和铁岭卫,正逼近沈阳。”
“什么?他们竟然反了?”杨牧云吃惊道:“焦礼不是正联合他们对付我们么?怎么他们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