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贫寒的百姓,亦有家底丰厚的商人、读书人。
一行人出了汴京城,就看到了朱能等人。
朱能、种世衡等人看着寇准身后那些自愿拖家带口跟着寇准离开的人,心里直泛酸。
他们辛辛苦苦忙活了月余,还不如寇准在汴京城里晃荡一圈。
“送寇公……”
朱能和种世衡等人心里虽然泛酸水,可当寇准到了他们面前以后,他们齐齐躬身施礼。
寇准点了点头。
他们便策马随行,将寇准一路送到了十里外。
十里外的凉亭处。
吕夷简、王曾二人早已准备好一桌酒菜,在凉亭里等着寇准。
寇准下了马车,入了凉亭。
吕夷简和王曾赶忙起身。
吕夷简拱手道:“寇公远行,我等略备了一些薄酒,请寇公饮一杯再上路。”
寇准点了点头,在他们二人邀请下坐下。
坐定以后。
寇准感慨道:“此一别,恐怕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虽说吕夷简和王曾二人的身子骨还行,可二人皆身负重任,除非是政事需要,不然他们不可能经常跑千里之遥,赶到韩地去见寇准。
在过一些年,等吕夷简和王曾退了,大概也就没有那个体力能支撑他们远行了。
所以此一别,很有可能便是永别。
吕夷简和寇准交情不深,所以对寇准这一句话感触不大。
但是王曾却不同。
王曾跟寇准相交多年,又共事多年。
两个人有共同的施政理念。
以前在朝堂上,经常携手共事。
所以交情很深。
王曾听到了寇准的话以后,脸上多了一些哀伤,“我原以为,我们这些人老了。就能坐在一起,好好的安享晚年。
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李迪在河西归复以后,离开了汴京城,赶往了河西。
并且发誓永镇河西。
你此去韩地,怕是也要永镇韩地了。
以后我们三人,怕是再也聚不到一起了。”
寇准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人生难得一知己,也难得二三好友……此生有幸和你、李迪共事,是老夫的荣幸。”
说完这话,寇准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凉亭外走去。
他不愿意多待,也不敢多待。
他怕他待久了,心就软了。
王曾有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端着酒杯对着寇准的背影遥遥一礼,含着泪一饮而尽。
吕夷简也端着酒杯站起了身,想说什么,可最后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学着王曾,端着酒杯对寇准的背影遥遥一礼,然后一饮而尽。
“送君三里,泪满眶……送君十里,忧断肠……”
寇准出了凉亭,背后响起了王曾苍老的吟唱声,声音中带着一些哽咽,也带着一些哀伤。
寇准浑身一震,眼眶微微一红,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他不敢停。
他怕心一软,留下。
寇准坐上了马车以后,催促着马夫快速的赶着马车离去。
王曾眼看着寇准的马车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自己眼前,泪流两行。
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寇准,亦是如此。
他不断的用衣襟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官家不是吩咐我们将寇公送到十五里地处的送君亭吗?现在还送吗?”
吕夷简眼看着寇准的马车消失以后,迟疑着询问王曾。
王曾抿着嘴,摇了摇头。
寇准坐着马车一路奔出去了五里。
看到了赵祯一身青衣,站在一座新建的凉亭里。
寇准下了马车,赶去施礼,却被赵祯给拦住。
赵祯盯着寇准,沉声道:“寇公对我大宋,劳苦功高,此番远行,该是朕向寇公施礼才对。”
说话间,赵祯就要弯腰施礼。
寇准赶忙托住了赵祯的双臂,道:“使不得使不得……臣纵然功劳再大,也是大宋之臣,也是您之臣。”
赵祯被寇准托着站直了身躯,指着身后新建的凉亭,道:“此处名叫送君亭,也叫迎君亭。
朕今日送寇公离京,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在此处迎寇公回京。”
寇准重重的点头。
赵祯一脸哀伤的道:“朕至今都记得寇公昔日的教导。若非寇公言传身教,朕也成不了一个合格的官家。”
寇准摇头道:“臣只是尽量一些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
赵祯对身后的陈琳招了招手。
陈琳拿过了一个长盒,送到了赵祯面前。
赵祯拿过了长盒,送到了寇准眼前,“寇公写了一副字,留在了文昌学馆,朕也写了一副字,寇公你带去韩地的文昌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