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备的大食军杀得人仰马翻,就连唐军将士们也都大受震惊,不敢相信人间竟还有如此威猛重器!
参战五万唐军,除了西域河中本有驻军之外,还有两万精兵从关内出发,这两万军众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运送并保护三十门玄元火炮。
当火炮投放在战场中时,大食军所组织的几场野战阻敌全都被唐军摧枯拉朽的击溃,而唐军也籍此早早便完成了对木鹿城的包围。
作为大食国在呼罗珊地区常年重点经营的大镇,木鹿城自是城高池阔、易守难攻,几十万人马聚集城中,诸类物资更是储备丰厚。
常情以论,大唐远途来攻,势难轻取雄城,此战怕要僵持许久、最终会有极大的几率会是唐军粮尽撤兵。而事实却是在火炮轰鸣之下,城中军众们睹此人力难企的威能,已是惊惧胆寒、全无战意,唯知祈求他们真主安拉垂怜庇护,最终未支旬日、坚城业已告破!
城破之后,唐军单单俘获的大食国军伍便达近二十万众,再加上此间诸胡族部众以及诸类海量堆储的物资,可以说是一战豪取大食国东境几十年积储的人事精华!
民间时流自然不知朝廷军机核心,仍以常识故态猜度此战内情,自然就难免偏离事实。
待知此间只是一个轻妄狂徒妖言惑众、取媚群众而乞取酒食后,张嘉贞便没了再继续听下去的兴致,正待抽身离开并吩咐随员稍后拿问那台上的狂徒,但在听到年轻人舞剑踏歌从军乐时,脸色却变了一变。
“横行负勇气,一战净妖氛……如此壮怀慨歌,岂人间俗料才器能作?拥此美才,何处不能沽酒,却当道榨取客旅行囊,真是大才投暗!”
听到年轻人歌辞壮阔豪迈,却并非往日传世唱诵的时流旧作,想见所言自拟应是不虚,但也因此让张嘉贞更生惜才痛恶之念,望着台上年轻人矫健美观的身影,眼神中既有爱惜、又有惋惜。
他本待踱步的两脚顿住,召来近旁随员叮嘱道:“待这轻狂小子下台,便将他拘引我处。若是诗辞盗用,我决不轻饶这文贼浪客!若所歌自拟,更不能由此美才荒废,一定要拗入正途!”
他这里话音方落,木台上年轻人已经收势立定、佩剑归鞘,向着周遭众人环施一揖,继而便说道:“歌罢舞毕,须作实情周告。某虽西域归返,但只行抵碎叶川,其实未入河中,亦不知王师胜战详情……”
群众们听到这番话,不免嘘声四起,更有失落兼不忿受欺者忍不住便将手边器物向台上砸去。而那年轻人刚刚收起的佩剑再次挥出,竟将那些来势凌乱的抛砸器物一一挑落、无一及身。
这矫健的身姿、精妙的剑技让人叹为观止,一时间客堂中愤懑的呵斥质问声悉数转为惊叹、大呼过瘾。
年轻人神态已有微醺,小露精妙剑技后便再次立定身形,不无歉意的垂首说道:“风雪拥途、人不能行,困顿逆旅,难免意气消磨。某作此戏说亦非歹意,料我唐家征士骁勇无敌、必也捷报不远、凯旋不远,借此预信激励群情并预贺大胜!前所厚爱赠酒,领受有愧,此夜凡所受我干扰、入此贺胜者,皆可直向铺家索取酒食,凡所消费,自有蜀人李十二倾囊赠给!”
前见年轻人精妙剑技已经让人心生敬仰,此时再听对方豪言请客,一时间客堂内群众们心中遭受欺骗的愤懑顿时荡然无存,不乏人击掌高呼:“郎君高义!”
人群中的张嘉贞看到这里后,对年轻人的感官又生变化,他自然不会留下来蹭吃蹭喝,于是便又吩咐随员道:“还是留此盯紧这小子,不准他狂言之后逃遁躲债!”
作此吩咐后,他嘴角噙着几丝不无恶趣的笑容,又深深看了一眼正自行下木台的年轻人,然后便在其他几员的引护下离开了客栈、返回馆驿休息用餐。
堂内群众们欢呼雀跃、拍手跺脚的催促店家赶紧上酒上肉,但人的悲喜并不相通,那年轻人李十二下台之后,旋即便被同行家人们拉到了一边,不无忧苦的叹息道:“郎君怎么能……这馆堂内外,聚众怕不止千人,任由他们恣意花销,多少财货能支定!”
那年轻人李十二闻言后则浑不在意的摆手道:“此行碎叶,获利已经颇多,取之于途、用之于途!族中大人早已经有言,此行得利归我使用……”
“郎主言是如此,但分财是为了让郎君立户成家,可不是……”
家人还待劝说,那李十二却已经悠哉游哉的转入走入人群里,同人把臂饮酒、不拘贵贱,将家人的劝说完全抛在了脑后。
酒过三巡,群众们刚才被这李十二激起的贺边豪情渐渐消退,转而便议论起各自行程生计。
那李十二家境是蜀中豪商,但他本身却并不喜欢这些琐细世务,听人絮叨讲起便觉厌烦,索性便抽身离开。但在行至客堂一角时,却见一名衣衫陈旧的旅人正伏案低哭。
“某今聚客欢宴,堂内群众皆喜笑无忧,独足下掩面哭泣,是讥我待客简慢?”
李十二见状自有几分不悦,入席坐定下来后敲案望着对方皱眉问道。
那人闻言后忙不迭抬起头来,擦掉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