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广儒带领二营;五营、六营的余部衔尾紧追,分开经过一场战斗之后,变得逐渐稀疏的草丛,快速向山梁移动,山上隐蔽的日军很快发现了敌人的行动,开始发射子弹,清亮的脆响在山谷中回荡,却带来死亡的呼啸!
在山梁的另外一面,清军的山炮开始向上发射炮弹,十八磅重的炮弹每发射一次,都会带动炮身剧烈的震动,数秒钟之后,落点不同的爆炸轰出飞扬的泥土和鲜血,战斗进行得越发激烈起来。
严广儒带领部下死命向上攻击,他知道,这种攻击方式固然效率高,但对于己方的杀伤是很惨烈的,身边左右不时传来战士们的呼号和呻吟,却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欠奉!"别回头,都跟紧我!"他引吭大叫着,"记住学过的,就能活下来!"
广西、越南籍的士兵低头猫腰,跟在各自队正和其他主官的身后,在草丛的缝隙中艰难前进,越向上爬,敌军的枪弹越密集,这也可以看的出来,距离敌军已经不远了,只要坚持过这一会儿,就该是弟兄们报仇的时候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的子弹呼啸从耳畔,身边掠过,清军战士终于冲出杂乱的深草区,埋伏在对面山梁上的日军阵地已经能够清晰可见,严广儒第一个鱼跃扑倒,在子弹打入泥土中的锐响声里,架起了步枪,开始向对面扫射。
士兵们有样学样,跟在他身边趴伏下去,组织起单兵阵线,进行猛烈的还击,枪声响成一片,双方都开始有战士阵亡或者受伤,但两军的士兵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死战不退,任何一个人倒下去,立刻有队友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向敌人开枪射击。
"韦阿明,"严广儒翻过身体,仰面朝天的大叫。
"是。"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靠近了过来, "大人?"
"你带着你的人,从左翼突进去。记住,从草丛中前进,别给人家发现了。"
"是。"韦阿明是广西壮族人,肤色黝黑,一团南人相貌,闻言点头,缩着身子,腰部用力倒退了几步,招呼自己的小队从战斗中分离出来,沿着草茎深处钻了进去。严广儒指挥部队为友军提供火力掩护,山下的炮火照例发威,炮弹倾斜而下,这一次,终于把敌军的火力压制下去了。
突然身后草丛中传来一阵响动,清军士兵纷纷回头,哈!竟然是张阿胜带人抬着重机枪赶来支援了!这种武器火力非常凶猛,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沉重,张阿胜亲自抱着一杆枪,累得满头大汗,眼见到了己方阵地,把枪往地上一扔,"哎!可累死我了。"
弟兄们也不敢笑,接过枪身,和着三脚架、炮车和钢制挡板组合到一起,打开弹药箱,取出子弹压好,由一个人扶住枪柄,扣动扳机,"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重机枪的威力果然不凡,射得又远,火力又强劲,清军不用望远镜看也可以清晰的看见子弹在敌军阵地上打出的点点火光,日军被这种强大的火力压制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更不必提开枪阻击了,"好机会。"严广儒和张阿胜异口同声的说道,"于通、韦冈、黎乡,你们三个带人冲上去,快速占领阵地。"
"是!"三个人毫不停顿,带领部下挺身钻进草丛,呈散兵阵型,向上攀爬。下面的五挺重机枪猛烈的开火,提供支援。
韦阿明比后面的几个战友更先出发,片刻之后,顺着左翼浓密的草丛潜伏到了敌军阵地前沿不足三十米处,行进到这里,头顶大片的草丛都已经被枪弹打断,已经不能提供隐蔽之用,只好爬下身子,匍匐前进,韦阿明掏出一枚火榴弹,用力抛上去,一声爆炸之后,他第一个冲了起来,"和我上!"
清军士兵腾身而起,人还在半空中,步枪的子弹便倾泻而出,日军的反应也毫不逊色,惊'啊';声中,举枪还击,清军战士竟有在空中中弹,翻滚着落入草丛中,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日军的伤亡也是同样,彼此一轮对射之后,清军士兵双脚落地,双方已经厮打在了一起!
韦阿明连续击毙了四个向自己冲过来的敌兵,再扣动扳机,却听见清脆的'咔哒';声,自知子弹已经打光,左右又欺近两名日军士兵,其中一个好像是指挥官,手中擎着雪亮的战刀,正在向自己挥来,韦阿明百忙中把枪举起,长刀重重的砍在枪身上,而另外一边的日军士兵双臂用力,箍住他的脖子,韦阿明猛然下蹲,以一只手托着步枪,另外一只手从靴筒中抽出短刀,反手一刀,插进身后日本人的小腹,用力向右划开!
日本兵惨呼着松开双手,徒劳的想把流出身体的内脏再填回去,却终于不能!而此时,以一只手托枪抗击敌人的韦阿明终于不敌对方的压制,长枪脱手而出,指挥刀的刀刃深深地切进了他的肩头,韦阿明用力咬牙,忍痛前扑,撞进这个日本军曹的怀中,当然,他的动作不会只是这样简单,双手捧刀,从对方的胸前刺了进去,这一刀用尽了全力,几乎连刀柄也送了进去!三个人发出粗细不同的怒吼,打着滚翻倒在了一处!
清军仗着人多的优势,终于解决了敌人阵地左翼的日军,不到四十名敌人全部战死,却也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