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苑感觉自己遭遇到信任危机。
皇帝提及很多人的功勋,接下来会予以拔擢,对应的失意人高凤将从司礼监秉笔太监位置上退下来,而他也被朱厚照警告要剥夺司礼监掌印之职,心中有诸多怨言,如鲠在喉。
离开行在后,张苑心情极度沮丧,却只能按照朱厚照吩咐,派人去南京传召张永,前来淮安府城侍驾。
“陛下怎会突然器重起我的竞争对手来?多半是我那大侄子在背后搞鬼!可能是因为最近我没听从他的吩咐,亦或者是做事没跟他商议,恼怒之下便借张永之事来报复我。”张苑心中最忌恨也最担心之人,便是可以左右他在朝中地位的沈溪。
张苑回到行在旁的院子,此处乃是司礼监临时办公之所,他在行在外还有地方官员孝敬的宽敞院子住,谁知刚回来便见到李兴往外走。
张苑伸手将李兴阻下来。
李兴无奈之下上前见礼,恭维道:“张公公可真敬业,都快子夜了还回来做事。”
张苑没好气地道:“李公公不也一样,到现在才走?”
李兴笑道:“不一样,大不一样……您刚来,在下却要走,怎能相提并论?还是张公公更加勤勉。”
张苑黑着脸道:“你眼瞎吗?那只眼睛看到咱家才来?咱家才去面过圣,向陛下提了一些建议,其中就包括为你表功……陛下欣然应允,说回到京师后会对你加以重用,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成了首席秉笔……”
“是吗?”
李兴大吃一惊,却不敢质疑张苑的话,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道,“以后在下会多向张公公学习,协助您打理好司礼监的差事。”
张苑一摆手:“不必了。咱家水平就那样,怎能比得上某些人在陛下跟前献媚,为了蝇头小利连底线都不顾……”
李兴一听觉得不对味,张苑骂人太过直接,李兴搞不清楚自己这几天如何开罪张苑,让对方指桑骂槐。
张苑咬牙道:“陛下欲召张永那老匹夫回来,说不得什么时候他就会执掌司礼监……高凤已作古……”
李兴惊讶地问道:“几时发生的事?高公公……这就归天了?”
张苑怒道:“死了倒好,可惜只是归田养老……陛下下旨要他从朝中退下来,谁都知道他是谁的人,现在陛下亲自领兵平息叛乱,威名赫赫,正想趁机收拢朝政大权,因此会更加器重沈氏一门……此时让姓高的退下来,你就没联想到点儿什么?”
李兴一阵汗颜。
毕竟从利益关系而言,他跟高凤休戚相关,高凤背后代表的是外戚张氏的利益,现在李兴也正在往张家那边靠拢。
若是高凤退下去,张家如断一臂,再难对朝事发生影响。随着沈氏崛起,张氏淡出历史舞台,意味着李兴就此失去朝中最大的靠山,有很大可能会因为之前一段时间对张氏外戚的相助而被沈溪清算。
就算沈溪不出手,一些有意向皇帝和沈溪靠拢的太监和官员也会打压他。
李兴不由瞄了眼张苑,感觉对方这话是在警告他……就算朝中人不把张苑归入沈溪派系,也都知道张苑跟沈溪走得很近。
李兴谨慎地道:“就算张永回来,不是照样要听您的?就算要上位也是以后的事情,暂时司礼监还是张公公您说了算!”
张苑冷笑不已:“漂亮话谁都会说,希望你言行一致,跟咱家站在一起,否则休怪咱家不客气。”
“是,是。”
李兴忙不迭应承。
张苑又道:“陛下还说,小拧子进位秉笔太监,但不需在司礼监当值,有何事会由他转告陛下。这小东西跟张永过从甚密你并非不知,二人可说结成政治同盟,咱家以后想吩咐他们做事会很困难……以后你我在司礼监将举步维艰啊……”
李兴脸上露出苦恼之色,脱口道:“岂非说以后……”
他本想说,这司礼监掌印太监日后必会落入张永和小拧子之手,他李兴再无机会,但这话却没法当着张苑的面说。
张苑不屑地道:“知道危机就好,司礼监权势最高的就咱四个,他二人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你不给咱家抱团,非要选择单飞,跟什么国舅站在一块儿,那就离死不远了……咱家这是给你机会,别不识好歹。”
说话间,张苑重重地拍了拍李兴的肩膀,拉拢之意昭然若揭。
“在下以后必定以张公公您马首是瞻!”
李兴忙不迭应承,心中却打着如意算盘:“若太后那边不值得投靠,也不该投靠张苑,直接听命于沈大人不是更好?以后这朝中基本就是沈大人说了算……他不在京城,需要有人在朝中支应,咱家投靠过去正合适……”
显然李兴对张苑不是很服气,便在于张苑这人说话尖酸刻薄,为人又吝啬成性,说话办事全不着调,毫无人格魅力……这跟张苑有着浓重的小市民心态,文化水平不高有关,除了巴结皇帝外再无能力可言,撑不起司礼监的门面。
张苑却不知情,以为自己成功震慑住了李兴,一甩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