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胜赖公的覆辙,秀家在此拜托诸君了!”
宇喜多秀家起身鞠躬。
而其余倭将也是一并起身。
小西行长,加藤清正也是意识到下面面对的是什么事?只要晋州城攻陷,那么无论身在王京的明军主力是否来援,他们都可以从容应对。
但若是晋州城没有攻克,他们将是进退两难。
宇喜多秀家所提到的胜赖公,即是倭国战国著名长篠合战的主将武田胜赖。
当时武田胜赖率领一万五千之众的武田家大军久攻德川家长篠城不下,结果不得不与前来增援的织田与德川三万八千之众的联军进行合战,结果武田家大败,导致数年后武田家灭亡。
宇喜多秀家拿武田家这一段众所周知的故事,来告诫众将!
军议散去后,众将们步伐匆匆,他们都知道明日将有一场恶战,这时天色已是昏暗,唯独晋州城城头上燃着的火燎格外醒目。
小西行长返回大帐的途中,心情有些沉重。
他蒙丰臣秀吉知遇之恩而有了今日,对他而言与明朝通商往来的获利,十倍于攻伐朝鲜所得领土。但是加藤清正这些武夫更贪图在朝鲜占领的领土,倭军一攻占朝鲜即急不可待地发布了《朝鲜八道国割制》,将朝鲜以日本本土的方式向百姓征收年贡。其中朝鲜所定石高一共是一千一百八十七万石,结果此举遭到了朝鲜百姓的激烈反抗。
倭军的战略上左右摇摆不定,导致了情况愈来愈不利。
这是他们身为大将所知道的,但对于眼前这些足轻,这些低级武士而言,他们又能从这场战役中获得什么呢?难道……难道真的会变成牺牲了那么多将士,最后却仍是一无所有地回到日本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在这里又在作什么呢?一切的武略计谋,将士们的牺牲,最后只是为了成为后人的谈资吗?
“摄津守殿下!”宗义调快步赶上。
作为对马大名,宗义调对于结束这场战斗,与明达成封贡和议的迫切之心,丝毫不在小西行长之下。
“对马守殿下,有何贵事?”
宗义调道:“在下觉得十分惶恐,朝鲜军队早已成惊弓之鸟,这一次敢面向我军突击,必然是明军主力赶来的缘故。”
小西行长反问道:“你是觉得明军给加藤殿下不敢一战的判断,是一等误导,他们真正的意图正是在晋州城下与我决战。”
宗义调点了点头。
小西行长道:“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晋州城攻不下并非是明军的圈套,而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再说如果是圈套,又是谁的圈套?谁又一早将晋州城作为预设战场,等着我们往里面跳?”
小西行长说到这里突然沉默。
他想到明朝那位经略大人,从一开始在国内,在朝鲜,对倭国都是主张封贡的。这令小西行长他们深信不疑,实际这就给了他们错误的判断,以为他是来议和的。
但实际上他在背后早已经磨好了刀枪!
“巴卡那!”小西行长突然吼了这一句。
胜利能令我们在谈判桌上获得更多,这句宇喜多秀家的话突然将小西行长点醒了。
宗义调见小西行长的脸色有些狰狞,连忙道:“摄津守殿下,或许是在下多虑了,明军可能真是虚张声势。”
小西行长平静下呼吸,然后道:“总而言之,打下晋州城就可以了。”
说完小西行长大步离去,而夜色越来越浓。
三面包围晋州城的倭军大营,犹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庞大巨兽,似乎随时可以将只有核桃大小的晋州城一口吞下。
但核桃毕竟是核桃,若操之过急,即便是巨兽也要崩掉几颗大牙!
一夜过去了,次日倭军尽投入对晋州城的战斗中,一场大厮杀也随之展开。
晋州城城下,倭军开始孤注一掷,不计伤亡的攻城。
城池的东面,西面,北面同时告急。
金千镒看着倭军疯狂的进攻,也是大为吃惊,当即组织朝鲜军民拼死抵抗。
守将张润,忠清兵使黄进先后被倭军铁炮手伏击阵亡于城上,而数名倭将也在攀城之战中战死。
倭军骁将加藤清正部又造出了十几辆龟甲车,再度掘城。
围城三面倭军之中属加藤清正部最为善战,在龟甲车的连连冲击下,晋州城的城墙已是摇摇欲坠。
金象乾奔上城头向金千镒道:“爹,我们已经用尽各种办法,火烧石砸募死士出城但都不能打坏这些倭车。”
金千镒眼见龟甲车一寸一寸地掘城是心急如焚,他看向其子正要斥责,但见其子身上衣裳满是灰尘与鲜血。
其左右的几十个穿着素衣,头扎白巾的义兵也是各个身上带伤。
金千镒沉声道:“再坚持片刻,天兵的三十万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金千镒说完但见左右义兵们没一个出声,但眼神都出充满了怀疑之色。这番话他也觉得说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