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老师那样以天下为己任担起兴亡来,不以为自己卑微而不去事功。”卢万嘉如此言道。
似郭正域这样一个瘸子轻车简从的,连个七品知县的派头都不如。
众人问路上楼,但见沿途上的编辑各个都是一副烟熏火燎,好几日没睡的样子。
刚一下马车,众人即觉得此处气象不同。
城卒见了立即拜下道:“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抚台大人赎罪!”
卢万嘉见郭正域的神色,立即道:“诶,稚绳眼下正在慈庆宫给皇长子讲书,此处哪里是我等想见就见得的。”
屈横江要再言却给卢万嘉打断了。
“太祖济之以猛,因此废宰相设锦衣卫,以空印案等整肃贪官污吏,即位三十一年,无一日倦怠,整顿国事,美命你如何看来?”
方从哲道:“此事说来话长,恩师曾言前两年面君时,圣上引太祖之言告诫,元朝以宽失天下,失在太宽,相反秦失天下在于猛,汉兴济之以宽,以宽济猛,是为得之。故太祖济之以猛,取宽猛相济之道。”
郭正域笑了笑,林延潮纵是心底如此想,但也绝不会在弟子面前说出此言。
但后来林延潮将方从哲引荐给郭正域,故而二人也渐渐拉近了关系。
听了郭正域一语,众人都是拍手叫好。
“公事已了,”屈横江提议道,“是了,不知稚绳如何?我们去寻他如何?”
众所周知以往燕京时报的人与孙承宗交情极好,当年林延潮被贬至归德,孙承宗宁可放弃会试出仕的资格也要追随林延潮而去,而今……
方从哲拍腿赞道:“正是如此,难怪恩师常称众门生中你最能领会他的心意。”
但见郭正域道:“哪里及得中涵,咱们继续说。”
作为一名传统读书人,郭正域在入仕之初还有些道德洁癖,故而他与孙承宗往来密切,相反对于心思深沉的方从哲少了来往。
郭正域到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兵部递了帖子,哪怕是他这样封疆大吏进京,但要拜见兵部尚书石星,也不是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的。
不久旁人都退了出去,只有方从哲与郭正域二人留在房中。
郭正域回过头来道:“稚绳,我们是一定要见得,不过现在……我先去新民报馆!”
方从哲现在可谓名声在外,经孙承宗之手后将新民报经营的有声有色,众人能拜见他都是高兴。
方从哲道:“嘉靖年时,世宗以君王独治天
随即郭正域从正阳门进京。
不过个中原因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就算是出身如翰林,也是大致如此。
郭正域叹道:“我不明白恩师非要提出复张太岳名位呢?”
城卒心想,如辽东巡抚这等封疆大吏进京,就算没有几队兵马在前开道,也是好几个大车满载着打点京官的土宜,至少身后也是家仆成群如此。
屈横江道:“稚绳不是这样的人……”
孙承宗的清是真清,翰林之所以更清贵,主要还是彼此打交道的对象不同。
郭正域与孙承宗却有了分歧了,这分歧不知是从何而起。
不久他们在主编室里见到了方从哲。
换了京里一般衙门那都是门禁森严,石狮子把门,还有鼻孔朝到天上去的门子。但是新民报馆却是不同,这里几乎没有门禁,旁人是随意进出。
郭正域笑了笑,当即让人将文牒奉上。
几人坐着马车来到了新民报馆。
众人都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一心都关注在手上的稿子里,如此氛围是郭正域他们在其他衙门里都没有看到过的。
郭正域闻之后当下对方封了一个门包,令对方十分满意。
正如郭正域不知何时与孙承宗疏远的,他与方从哲也是不知何时接近的。
听了屈横江提起孙承宗的名字,郭正域默然不语。
二人关门说话商量大事,方从哲道:“恩师现在之处境并非太好。”
其实郭正域主政辽东后,他们配合在当地屯垦荒田,鼓励百姓栽种玉米番薯之物,实实在在地为百姓作了不少好事。
这与孙承宗截然不同。
郭正域道:“宽猛之道在于裁量,不可一味以猛,也不可一味以宽。更不可各以宽猛为久持。这正如弓弦一紧一松,方能百步穿杨!”
“你们在聊些什么,还不过来!”正阳门的城卒呵斥道。
但郭正域有边功在身,连带着石星合兵部上下也得到了天子嘉奖,所以兵部官吏特意给郭正域排了次日下午的一个时间。
此次进京叙职,兵部上下都要打点,这笔钱郭正域早已经备好了。郭正域本人在辽东为官虽是双袖清风,但对于官场这些陋习也没打算绕过。
打点好了,可以少许多麻烦,也可以少走弯路。
旁人还以为是孙承宗与郭正域一内一外,或是二人地位渐高,顾虑重重,不似以往那般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