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身为国公爷,又是工部侍郎,除了上朝的日子外,每日里准点上衙门打转,提前散衙回府,过着轻闲而又令人尊敬的日子。
这日散衙之时,碰见礼部左侍郎。
说起这礼部左侍郎,近来在朝中可谓是风云正盛,八面玲珑的人物。
见他有意与自己攀谈,贾政自无拒绝的道理,二人一行往宫外走。
因说起这次宫中选秀的事,郭昌铭忽问了一句:“常听人说政老家中养育有数女,皆待字闺中,且素有才名,不知为何贵府竟无意于参选?”
贾政闻言倒也没觉得太奇怪,他知道郭昌铭便是此次宫中选秀,征采人员名单的主官。
“实不相瞒,鄙府确有意送族中一人参选,只是因为族中行事迟缓,尚未能及时将名册报送至礼部,还请郭大人海涵。”
这是客套话,距离征采名录结束的日子还早着呢。
谁知郭昌铭竟诧异起来:“贵府乃京中望族,下官听闻至贾贵妃娘娘而下,姊妹便尚有三人,缘何贵府竟只准备送一人待选?”
贾政心里略微不高兴起来,心想便是你负责此事,也没有道理过问我的家事吧?
难道我贾门有多少女儿,都必须送进宫待选不成?
“政老莫嫌我多事,政老抚育太孙,对国朝有滔天之功,下官对政老属实敬佩,故而才在政老面前冒昧几句。
政老或许不知道,如今宫中的妃位十不存一,便是连普通的宫女、太监,也是十去三四,内宫中从上到下,缺失的人数非常巨大。所以这一次的选秀,不但规模巨大,而且可以想见,参选的难度,也是要比以往的时候低许多。
对了,政老或许也知道,这一次的选秀实则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她老人家一则是要补充内宫中的人数缺失,另一个目的,便是为了给太孙殿下选妃!
政老与太孙殿下亲厚,应当知道,如今太孙殿下刚刚大婚不久,内帏乏人,这岂非是一个天大的良机?政老试想,若是这一次通过选秀的秀女能够被被选入太孙府中,将来待殿下登基,在内宫的品级又岂会低?
退一步说,就算没有被选进太孙府中,以贵府小姐的身份,那自然也是能够以秀女的身份入驻各宫。以贵府与太孙殿下的情义,将来晋升皇妃,只怕也比别家的女儿容易……
关于这一次选秀,京中那些门户一个个可谓是削尖了脑袋,单是这两日来寻我求指点门路的人我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所以下官才可惜,贵府有着这样得天独厚的福泽、渊源,竟然不甚关心这次的选秀……”
郭昌铭的话,令贾政听得一阵恍惚,他之前确实没料到这次选秀这么特殊。
仔细想想,郭昌铭说的一点没错啊。
太孙年轻,内帏乏人,这又是第一次选妃,被选中的人,自然比后来的那些机会大多了。
别的不说,就说子嗣这一点,先诞下的皇子,那齿序也是排在前面的。
是呀,皇子……
太孙现在连长子都还没有。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贾政还是迟疑,听郭昌铭的意思,是建议他将家里的女儿全部送去待选?
那也太丢面子了。搞得好像他贾政,只能靠着卖家里的女儿才能搏来富贵似的。
郭昌铭看出贾政的迟疑,他摇摇头道:“可惜,下官去年初的时候便送我那小女儿出嫁了,若是能够等到今日,我说什么也要送她进宫,替我家搏一个天大的富贵出来。”
贾政瞧了郭昌铭一眼,觉得此人难怪能够在朝中颇有人缘,竟然连这种话说起来都一点不脸红。
“郭大人所言,贾政已知,多谢郭大人提醒,容我回去与家母再行商议商议,并尽快将我族中的待选女子名帖送至礼部……”
贾政拱拱手,就要离去。
郭昌铭心中一叹,这等榆木疙瘩,偏偏福泽深厚至此。
他也不想想,我与他平素也没什么交情,为何大白天拉着他说这些话!
于是一把抓住贾政的手腕,拉近一些两人的距离,低声道:“政老可知道,方才我从南书房出来的时候,殿下问了我什么?”
“什么?”本来还觉得郭昌铭失礼的贾政立马郑重起来。
“殿下问我,关于此次选秀,京中贾府可有送名帖上来!”
贾政心中一震,这下子便是他是个蠢蛋,也知道郭昌铭的意思了。
“你是说……?”
“下官可不敢欺骗政老,殿下别的人家都没问,单单问了贾家。下官照实回答并无,殿下也没有说什么,挥手便叫我退下了。”
郭昌铭叹了口气,继续道:“政老比下官早入朝为官,应该比下官更清楚为君分忧的道理……殿下,对贾家的情意,非同一般啊。
下官言尽于此,还请政老细细想想,先行一步了。”
……
直到回府,贾政还在思考郭昌铭的话。
因见门口有太监侍立,贾政忙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