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风陵渡处。
自上游漂浮而下的火筏虽不密集,但也持续干扰木桥的修建进度。
这些火筏都是上游东岸释放,在风陵渡这片水流平缓之处往往被漩涡聚在一起,或沉没,或顺着水流向南岸岸边冲来。
木桥施工处上游二三十步处,是两道从南岸向北延伸出去的浮桥,作用就是遮挡骚扰的火筏。
同时府兵舟船往来,收拢、拖曳熄灭的魏军火筏。
木桥修筑速度超出许多人的预料,途径潼关的满宠也很是惊讶。
他驻马北望,见河心舟船拖曳,反复锚定,为的就是将一根巨木钉入河心。
这是一条精心加工的木桩,木桩底座直径约在五尺,打磨成锥状,同时加挂增重的石料。
这种石料打磨成瓦片状,包在木桩中下段以方便木桩下沉,接触河床。
北岸的魏军只敢放火筏骚扰,白日里再无其他举动。
再看更上游的渭河口、泾河口,那里北府水寨相连,似乎在做反制。
只要对岸魏军乘船顺流向南,他们就从上游杀出。
所以目前在这个黄河拐弯处,魏军、府兵都抢占到了上游……谁先出手,谁就处于下游、遭受劣势。
因此,真正的激烈战斗将在木桥即将接通之际。
此刻满宠审视两岸双方水寨,再细细观察水流、漩涡,总觉得河东守将赵俨会来一个狠的。
正常防御手段,是无法破坏木桥进度。
如果……满宠眨眼间就想到了有效的破坏手段,却依旧一副思索模样。
身边护送他入关的北府军吏询问:“公乃当世名将,若居河东,可有破解两侧?”
“急切间并无良策。”
满宠举起马鞭指着河面:“黄河入冬偶有结冰,可会影响工作?”
“结冰?”
这军吏听了只是笑笑:“这怎会碍事?若能来一场厚冰,反倒省却许多琐事。”、
满宠也是恍然,跟随军吏前往轨车车站,从这里可以乘车抵达长乐坡。
人在车上,满宠更专注的观察渭水河口的府兵水寨,思索其他破解之策。
风陵渡上游的渭水、泾水时常有不稳定的洪水,还有黄河不稳定的结冰期,所以风陵渡一带河面水流平缓……也不适宜建造浮桥。
以目前的技术和人力,只能在河中定立木桩,以此作为桥基。
绝不奢求什么石桥、大桥,或百年不坏的木桥,能用十几、二十年就能达标。
只要修造出第一座桥,然后踩着第一座桥修建第二座桥……就能简化很多工序、人力。
两座并行的桥,不仅利于通行,也利于今后的修补。
在风陵渡一带修筑桥梁架通关中、河东之地,绝不是北府一家的想法。
此前魏国就有类似的想法,修好桥梁,能方便物资、人员快速往来,加速军资运输效率,节省成本。
满宠来到长乐坡时,正好见修筑第一座街坊的劳役正从昆明渠运船里搬运石料。
渐渐入秋,长安周边八条水系日益茁壮,加快了材料运输的效率。
田信则带人检查各处修好的排污渠……这里虽不是黄土高原,可也是黄土塬,大口子渗水……应该会蚀空土壤形成地下空洞,应该注意施工,避免其形成。
而排污渠引导污水、粪便集中到东北角处的低洼处。
会集中堆肥之余……或许还能源源不断的制造土硝,简单的提纯后,再加上南洋的硫磺,或许能提前进入排队枪毙时代。
出乎满宠、曹丕等人的预料,似乎田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日并未安排接见满宠。
夜里,田信正在观察一个划时代的玩意儿。
这是一个很原始的锅炉,锅炉燃烧会有蒸汽,加上气缸、活塞、齿轮、推拉杆……这种很粗糙,却充满力量感的蒸汽活塞运动令田信感到由衷的亲切。
哪怕不是什么理科生,目前也觉得齿轮、气缸十分亲切。
马钧站在一侧也很是忐忑,这些年以来,最初是田信与麦城工匠改进了纺织的旋车、织机;新式纺织机到关中后,马钧在吴质的领导下,出于政治目的又改进了麦城织机……这是一种更大型,且精密的织机。
吴质没有力量也没有时间去推广这种大型织机,这种织机又经过马钧、北府匠坊的改良,成了目前最新式的织机。
这种织机缺点是很明显的,根本不适合家庭人力催动,不是手摇、脚踏板就能带动的。
牛马驴子这样的畜力也不行,不够稳定、持久。
这种新式、大型织机是建立在水力之上的……这也是今后织机的改良、发展的趋势,会越来越大型化、复杂化,会与民间现有的家庭纺织机脱钩。
今后织机改进、生产,绝不是为家庭、庄园服务。
现在,随着锅炉蒸汽的爆发力被转为固定的机械能……大型织机的另一个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