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滴~~~”
随即,砰砰砰砰,乱石之后,升起滚滚硝烟,红光乍现,无数铅弹呼啸而出,向清兵扑来。
不止是铅弹,十几枚冒着火星的手炸雷也掷了出来。
小佐领经验丰富,立马趴下,五体贴地,只听见砰砰砰砰鸟铳发射和铅弹打在盾牌或者是甲胄上的声音,惨叫连连,身边的人不住的倒下,更有手炸雷的剧烈爆炸声……
等一切过去,小佐领抬起头,发现身边人只剩下一半都不到,心中骇然,急忙呼喊:“撤,撤!!”
连滚带爬的退了回去。
……
后方军旗下。
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脸色铁青,虽然这一批三百人本就是试探,但这三百人连明军的面都没有见到,就死伤一半的退了下来,还是让他震惊---感觉明军的火器,越发的犀利了。
李国瀚脸色阴沉,手一挥:“再攻!”
……
从早晨一直战到中午,李国豪前后派出两千兵马,向北岭连续不断的进行猛攻,眼见冲击的前锋踩着同伴的尸体和血泪,已经到冲到坡顶了,忽然听见“砰砰砰砰”巨响,明军的火炮部队忽然开始发威,将一枚枚四磅重的铁弹子砸到了山下,将后续冲锋的清兵轰了一个七零八落。
没有支援,冲上去的清兵也很快的就败退了下来。
眼见已经激战了半天,除了在山岭上扔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之外,别无所获,明军阵地不动如山,而驿道和另一侧山岭上的明军也丝毫没有支援的意思,在北岭激战的同时,他们仍然持续不断的在挖掘壕沟,修建工事。
李国瀚知道,不能再这么攻了,不然他镶蓝旗汉军主力,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但如果撤退,又没有将令。
正焦躁间,范文程忽然打马来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李国瀚听完惊讶:“这行吗?”
“当然行。”范文程回答的肯定。
李国瀚却还是犹豫,或者说他不敢,济尔哈郎可是下了严令,要他拿下北岭的,身为前线主将,但战事最激烈的时候,跑到后方请求撤兵,做出胆怯之相,任何一个主帅怕都不会同意,脾气暴躁的,说不定还会重责于他。
“都统怎么就不明白呢?”
见李国瀚还是不明白,范文程只能叹口气,把话点明:“都统以为,王爷真是要攻下北岭吗?非也。王爷三成心思在这里,七成怕是在担心复州啊,但如果一矢不放,就灰溜溜地从金州撤兵,坐视旅顺口失守,他无法向朝廷交代,也无法向将士们交代,因此只能令都统猛攻了,现在攻了一天,毫无所获,王爷对两方都有交代,只要都统求情,王爷立马就会同意。”
李国瀚明白了,一抱拳:“谢先生。”
于是打马去往济尔哈郎的大纛,说明战事的艰难,向济尔哈郎请罪,同时请求退兵。
大纛之下,济尔哈郎正在为难呢,和李国瀚一样,他已经知道,不能再继续攻下去了,即便死的是汉军旗,他也无法承受,正准备要下令撤兵,李国瀚却是来到了他面前。
听完李国瀚所说,济尔哈郎从善如流,同意撤兵。
不但是从北岭撤,而且是要撤回复州。
对于这个决定,众将都没有意见,经过半日多的激战,他们已经是看出了,在没有重炮支持的情况下,以现在的兵力,他们是绝对突破不了北岭的。
北岭都不能突破,金州就更是不用提了。
只有尚善捶胸顿足,但建虏军纪严厉,济尔哈郎命令一下,他也不能反对,只能忿忿跟随。
……
而就在济尔哈郎决定撤兵的同时,北岭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欢呼,接着是整个金州。
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荡天地。
建虏都惊,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范文程凝神一想,却是明白了,向济尔哈郎说道:“王爷,明国后续兵马,怕是已经从金州登陆了……又或者是旅顺?”
济尔哈郎脸色一紧,然后更加急令,除了噶哈的蒙古旗和少量的汉军旗断后之外,其他兵马立刻拔营,返回复州。
……
“谢先生了。”
镶蓝旗固山额真李国瀚和范文程并马而行,向范文程表示感谢--若非是范文程的提点,他进退两难,怕是要继续在北岭之下猛攻了。
范文程却是愁容满面:“都统莫要谢。只希望老夫有难的时候,都统能拉老夫一把。”
李国瀚惊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能帮上“范大学士”的?
范文程也不解释,纵马向前了。
……
北岭之上。
望见建虏撤兵,周遇吉放下千里镜,笑道:“济尔哈郎还是炮了,”
众将请战追击,周遇吉却沉稳:“金州往复州的道路崎岖,利于设伏的地点众多,不利追击,济尔哈郎也是宿将,既然撤退,必然会预藏伏兵,所以还是稳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