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大亮,床头的台灯亮起橘黄色的灯光,隔壁院子传来窸窸窣窣的闹腾声响。
“……赶紧起来了啦,说好的卯时出发,你再不起来,咱们可就要迟到了,你听听,刘姨她们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呢……”
被子里,木紫衣一手支着身子,另一只手在席云飞的鼻子上轻轻捏住,虽说已经是春的季节,但早晚的温差还是比较大的,席云飞裹着被子起不来就很正常,木紫衣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蚕丝睡衣,露出来一会儿,也忍不住又缩了回去,一把将某人抱住了取暖。
以往她可不是这样的慢性子,照顾席云飞的饮食起居来更是丝毫没有半点的马虎,但自从二人同房过后,平日里天不亮就起来忙碌的可人儿,却也喜欢上了赖床的感觉。
“起来啦,起来啦……”
嘴上这么呢喃着,呢喃着,便也被某人传染,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实在是,昨晚两人都太累了……
再醒来的时候,席云飞已经在茶室里美滋滋的喝着茶,整个席家庄静悄悄的,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几个被留下来看家的下人了。
匆匆忙忙的穿上一身纯素色的襦裙,又用一根木簪子将头发盘在脑后,今日必然是不施粉黛的,大概整理了一番后,拉着没心没肺在一旁笑话她睡懒觉的席云飞,开着车朝郊外赶去。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熟悉的人,将手伸出窗外与他们打招呼的时候,问及踏青的去向,基本都是举办桃园诗会的那一片桃林。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各种颜色的花朵争先斗艳,那一片桃林有个养蜂老人,草地经过他的精心打理,就算不铺毯子也可以在上面随意安坐。
偶尔能够看到山道上坐在石头上休息的一家人,老人端坐上首,儿子媳妇儿伺候他们吃喝的同时,还要看管一旁嬉闹玩耍的孙子孙女,尽管忙得晕头转向,却也能看出一家人和睦融融。
他们这个时候才来,已经是上午的巳时了,马上就是午时吃中饭的时间,不少扎堆的青年人正在吃着刚刚烤好的红薯,脸上带着被烟熏黑的污渍,你笑话我,我也笑话你。
老爷车一路开进山里,在快到桃林的地方,有一片平整的荒原,此时这里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负责引导的人看到黄金老爷车,立刻迎了上来。
席云飞与木紫衣下车后,摸出一枚银币递给他,后者乐呵呵的接过赏钱,殷勤的带着司机前往早已经预留出来的停车位。
“二郎,你看那边,是不是马主事他们?”木紫衣拉了拉席云飞的衣袖,朝不远处一群人指去,因为看不得真切,小脚丫子使尽了吃奶的劲儿踮起来,显得娇憨又可爱。
席云飞朝那个地方望去,笑着说道:“没错,马周、王淮、崔一叶……好多人都在,商会今天休沐,该来的都来齐了。”
“他们在干什么啊?”
“……好像在蹴鞠。”
迎着人群不断往里走,路上免不了跟大家一阵寒暄问候,许多姑娘看向木紫衣的眼神里,都带着艳羡和憧憬,至于席云飞,她们哪怕心里有想法,也是不敢光明正大去打量的,只能瞥上一眼,然后将那张俊俏的脸蛋儿牢牢记在心底这样子,聊以**。
“郎君,你可算是来啦……呼呼……快,加入我们队,刚好缺一个人呢。”
“老陈,你想屁吃呢,郎君既然来了,当然得重新分队了。”
“哈哈哈,一群足下败将,再怎么分你们也是输……”
“去去去,你们格物坊人多了不起啊。”
“郎君!”
“郎君!”
“……!”
都是产业里的工作人员,见了面少不了一顿阿谀奉承,席云飞与他们笑着打招呼,木紫衣则是跑到了女眷那边,帮忙准备丰盛的午餐。
席云飞随意看了几眼,该有的食材都带来了,主菜是鱼脍,也就是刺身,然后是饭团,也就是寿司,这玩意儿后世是怎么变成日料的,席云飞此时想想,真的感觉好气又好笑。
因为是寒食节,所以今日最好是不能见到明火的,像山腰那些烤红薯的小青年,大体都是‘离经叛道’的表现,当然,也有风俗习惯不同的关系,毕竟,朔方本地就不过这个节。
马周脱下外衣,带着一身的汗走过来,蹴鞠是很有趣,但也很累人,马周这种缺乏运动的人陡然来这么一次,基本已经满足了他一年的运动量。
两人在铺了毛毯的地方坐下来,有眼力劲儿的小厮殷勤的送来果酒等饮料,还有一些洗好切好的水果,“郎君,马主事,先吃点。”席云飞与他道了一声谢。
马周将被汗湿掉的衣服拧干,搭在一旁的石头上晾晒,随手拿起一旁不知道是谁的披风盖着肩膀,回过头来后,说道:“长安那边动静不小啊,这事儿估计有趣了,陛下肯定很心动。”
席云飞闻言,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拿起一颗青枣吃着,应道:“我会把他的目光引导到倭国,那里有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