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六天六夜的狂奔,再加上曹洪的主动牺牲,引开了汉军,眼下的曹操,终于踏上了汝南郡的地界。
由于颍川、陈留,都处于刘赫余威的威慑之中,因此即便到了这两地,曹操也不敢逗留,而是一直来到了汝南,才稍稍驻足,歇息片刻。
“主公,喝口水吧。”
曹仁拿着一个水囊,递给了曹操。
曹操眼下,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却是顾不得许多,接过水囊,一口气便喝干了。
“眼下是何所在?”曹操长长呼出一口气,左顾右盼了一阵。
程昱回道:“回主公,前方六十里处,便是阳安县城了。”
“阳安?”曹操双目之中有了几分精神:“好啊,过了阳安,再行百余里,便到荆州了。再渡过长江,刘赫便奈何不得我了。”
“正是如此。刘赫起兵多年来,从未有过水战,莫说将士都是旱鸭子,只怕是连船队也不曾准备,到时我军养精蓄锐几年,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程昱的话,让在场众人重新激起了几分士气。
曹仁说道:“我军在阳安城中,还存有十万石粮食,如今将士们腹中饥饿,军中昨日就已断粮,不如先去城中休整,吃饱喝足,再行上路。”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嗯。传令下去,集结豫州各处守城散兵,放弃豫州全境,全面退守荆州。”
众人对此决定,心情都有些沉重,毕竟在场的将士也好,谋士也罢,多数都是豫州人士,比如程昱是颍川陈氏的,夏侯曹两家,是豫州谯郡,好不容易从刘赫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家族所在地,如今又给主动放弃,实在是心中不忍。
可不忍归不忍,大家都明白,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刘赫大军迟早会追来,豫州是断然守不住的,只有退回荆州,依靠长江天堑,再加上投靠了江东孙策作为庇护,才能避过这场灭顶之灾。
“不知孙策大军,眼下身在何处?”有人忽然提了一句。
程昱想了想:“孙策比我军先一步撤军,不过他从函谷关出发回,路程更远,想来此刻应距离我军不远。”
曹操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想不到我曹某纵横半生,如今落魄到要依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才得以保住性命。”
“主公不必如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主公年富力强,蛰伏十年,当可重振旗鼓,切不可如此颓废啊。”
曹仁的劝解,让曹操心情缓和了几分,他搓揉了下面庞,强作笑容。
“子孝说得不错。我等的性命,是子廉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自当发愤图强才是。”
这时,一路上不曾开口的贾诩,忽然发声了。
“我等此次回到荆州,只怕荆州士族豪门,皆欲将主公与我等置于死地,须提前做好应对之法,否则莫说以荆州换取孙策庇护,只怕一入荆州地界,便是我等丧命之时。”
众人的脸色,再次黑了下来。
“是啊,荆州各大家族,只怕如今也已知晓了虎牢关一战之结果,他们对我等必定恨之入骨,我军如今残兵败将,士气低迷,若是他们集结各家部曲,拦江而击,到时我军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可谓十死无生。”
众人个个惊恐不定时,曹操却是沉声道:“唯有一法,方可解此危难。”
程昱喜道:“主公神算,不知有何妙计?”
曹操握了握剑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众人一愣,曹操随即接着说道:“到达南阳郡后,先去宛城驻扎。宛城守将乃是心腹之人,城中尚有两万兵马,粮草当可支用半年。到时,便主动向蔡、张、黄等各族,发出公函,请他们过江一叙,就说要将蔡瑁等人的尸首,交还与他们。”
曹仁皱起眉头:“蔡瑁等人乃是各家家主,如今战死,他们族人自当要来取回尸首,好生安葬,这是不假。只是他们对我等心存戒备,只怕会携带不少部曲前来,甚至在交接遗体时,便有可能会直接掀起战端,纵然我军能够取胜,也会变成众矢之的,再难渡过长江,也便谈不上掌控荆州,岂不是失去了与孙策谈判之资?”
曹操看了他一眼,忽然冷笑起来:“谁说要向他们交还遗体了?”
“主公方才不是说……啊……末将明白了。”
曹仁拍了拍脑门:“他们过江之时,我等突发偷袭,半渡击之,将各大家族掌事之人,尽数歼灭,随后趁胜渡江,夺回襄阳,席卷荆州。”
“哼哼,不止如此。我要借此机会,彻底剿灭这些地方豪强,将荆州之地的民力,完全掌握在我一人手中,从此再也不需要看他们脸色。”
曹操的语气之中,杀机凛然。
“妙极妙极,主公此计,一箭双雕,即可解了我军眼前之危,又可将各大家族之根基收归己用,单单是其族中部曲、门客,便不下数万之多,稍加训练,便可弥补我军此战损失之大半。至于财力,粮草,更是不计其数,借此招兵买马,不出三年便可恢复元气。”
程昱欣喜无比,连连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