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巷中,一路狂奔到大街上,最后又来到了那条直通北城的主干道——兴汉大道上。
他站在通往北城的那座恢宏的大桥面前,左顾右盼,两侧正是四层楼高,拥有空中廊桥连接的洛阳第一酒楼——濂珊酒楼。
往前看去,北城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豪宅院落,还有大道尽头,那时隐时现的皇宫,迅速勾起了铁头脑海深处无数的记忆。
“啊……”
他头痛欲裂,捂着脑袋,扶着桥上的石雕麒麟,浑身颤抖,惹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不少人都选择了避而远之,免得这个奇怪的人忽然发狂,殃及池鱼。
苗家几人,好不容易追了上来,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如牛,尤其是苗父,他还要背着小儿子,这一通狂奔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呼……呼……好小子,看这体……体力,想来在军中,也是……是……是个好手啊……”
苗父放下了小儿子,累得已经站不住了,直接扶着一旁的一堵墙,蹲了下去。
苗娟看着铁头的模样,却是十分担心,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铁头哥,你怎么了?”
铁头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抖动着嘴唇,颤巍巍道:“我……我好像……想起来了……想起我家……我家在哪儿……”
苗娟闻言大喜:“太好了。”
她扭头对父母喊道:“爹,娘,铁头哥想起他家在哪儿了……”
苗母一听,刚才和累得仿佛随时要趴下去的身体,马上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跑来。
“在哪儿?快,快带我去。我家照顾你这么久,至少也要给个三五万钱,才够弥补。嗯……不对,还得再加上两匹丝绸,还有……还有一头牛,嗯,就这样……”
“娘,这时候你怎么……”
苗娟正要表达下自己的不满,却见铁头缓缓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他指了指前方:“我记得,我家就在……就在前面……”
“诶?”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苗家小子抓着父亲的手,带着几分奶气,兴高采烈:“铁头哥哥,我要去你家玩!大人都说河对岸最好玩了,我要去,我要去……”
苗父也是一脸讶异:“哎呀呀,想不到你居然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弟啊。”
不料,苗母却是嗤笑了起来。
“你们当真好糊弄,他说在北城,你们就信了么?他怎得不说自己住皇宫里呢?这些大官如何能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前线冒险厮杀?我可是不信的。”
苗父正色道:“你这话不对。如今我大汉人人以军功为傲,听说陛下的长子,还有关、程、高等诸位大将的儿子,都在军中历练,而且高顺将军的长子,当年才十四岁时,就隐姓埋名,去徐晃将军麾下做个小卒,一步步依仗功勋,才有如今的显赫威名。我看呐,铁头兴许就是哪位军中大将的儿子。”
他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是连连点头:“嗯……看铁头这气势,这般威武,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苗娟最是高兴,抓着铁头的手,一蹦三尺高:“铁头哥哥终于能回家啦,太好了。”
苗母见他们都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脸色“唰”得黑了下来。
“好啊,你说你家住北城,走,这就带咱们去你家看看,顺便把该给咱家的补偿,一并让咱们带回去,免得麻烦。”
说完,她还白了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孩子一眼:“你们就信他胡诌,他若是真住北城,老娘白供他这些时日,不收分文,还给他做牛做马都心甘。”
铁头双目一直注视着前方,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这句话。
片刻之后,他指了指正前方:“那边。”
说着,迈开脚步就往前走去。
苗母见状急忙跟上,其他人也不敢落后。
一路上,苗母不断说着一些冷嘲热讽的话,惹得苗父这个向来老实的人,也忍不住反驳了几句,却是落得肩膀上捱了媳妇一巴掌。
“哟,这不是咱们父母官,京兆尹蔡氏的府邸嘛……”
苗母远远看着数十步外的一座豪宅,莫名地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北城虽然并没有禁止外人进入,可这毕竟都是朝廷要员的宅院,每座府邸门口,都是戒备森严,那些护卫一个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寻常百姓到此,除了被这份气势吓得心惊胆战以外,也没有什么好处。
因此向来也少有南城,或是洛阳郊外村落的百姓来此,对于苗家众人而言,除了当年刚到洛阳时,曾经来这里看个新鲜外,已经数年不曾到过北城了,再加上这几年北城变化巨大,因此惹得他们不断惊呼。
“快看,那地方就是太学吧?”苗娟伸长了脖子,看着右前方一座占地极广的巨大建筑群,眼神之中充满了景仰和渴望。
“弟弟若能去这里读书就好了……”
苗母看到太学后,也极为罕见地露出了期盼与温柔的神色,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