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丽在长安,同一些女官来往很密切吗?”
执掌龙衣卫情治机关的首脑飞龙使严薪,拜伏在李来亨的面前,向监国呈递上了一份关于郭君镇的奏疏。
严薪低下头,小声说道:“据陕西镇抚司主事回报,郭九江已经将秦逆所遗印信图籍,全部送到开封和太原了……只是郭九江为人狂放,同一些甄选女官来往甚密,似乎也并非要紧的大事。”
李来亨“嗯”了一声,颔首取来奏疏,略微读过几行以后便将奏疏撕成碎片。
他凝视着飞龙使严薪问道:“你以为大顺已到了兔死狗烹的时候吗?”
“臣不敢。”
“哈。”李来亨笑道,“给孤呈上来这样的文书,尚有何不敢?严使有胆量在暗中调查权帅重臣,在孤的面前进谗言,是要孤为你杀郭君镇?还是想借掀起大案的机会,好趁乱扩大龙衣卫的职权?”
严薪闻言还是不动声色,只是在地上叩头数遍后,重复道:“臣不敢。”
“哼。”
李来亨将那团碎纸随意丢到地上,他抬起手示意严薪起身,又说道:
“你太糊涂了……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但孤还不是君,孤还不是皇帝,岂会有飞鸟尽良弓藏的想法?
龙衣卫今后不要去侦察群臣的私事,郭雄丽是本王潜藩私人,绝不会有任何异动,孤对他同样是完全放心,因此才将西北军政大权悉数委托于帅府。”
严薪顿首:“臣明白了……此事确是臣糊涂,今后龙衣卫绝不会再有逾越职权的事情发生。”
“这样吧……”李来亨沉吟道,“虽然孙可望是我朝大敌,但让郭君镇在西北便宜行事,专权军政,一人掌握十万大军,的确可能让一些野心家心生他想。”
李来亨命太原行宫里的内廷女官为他草拟文书后,便向左右的卫士吩咐道:
“去唤宋企郊入宫吧,孤看还是需要分一分郭君镇的大权,让吏政府调整一下关中人事。否则万一有坏人从中作梗,使君臣之间不复从前融洽,就很不好了。
也让顾君恩入宫,兵政府和参军院方面都准备一下。既然孙可望已经退回四川,大顺也有必要对西北驻军重新做一些部署上的调整。
今后平蜀,也倒不必专意汉中一路。湖北、湖南、广西,皆可向云贵川进兵,将来平蜀用兵,自当兵分多路,由孤亲自负统筹重务,雄丽只要专心汉中一路就好……”
严薪抬头问道:“殿下不请方太师入宫吗?”
李来亨瞧了严薪一眼,坦然笑道:“哈哈,怎么?你现在是乐山手下的人,不和顾君恩是一派的啦?我怎么记得以前你和顾好直走得更近一些呀!”
“这……臣只是殿下的人。”
李来亨端起宫女递来的茶水,轻饮一口道:
“晋王府珍藏的茶叶,孤实在品不出半点好味道来。还是咱们随州的碎茶好喝些,喏,交给严使一桩差事,为孤准备些碎茶来,这御用贡茶,华而不实,今后废掉吧,免得于无用处浪费金帛。”
严薪见李来亨没有继续追究他和朝中其他大臣的关系,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退出宫去。他才出宫不久,就撞到了方府上派来打探消息的小厮。
严薪怒道:“太师如今怎么这样托大?办事真不小心!我自有渠道把消息送到太师府上,何必兴师动众,派出府中家人?真觉得殿下乃宽和仁厚之人吗?”
小厮即答道:“老爷说殿下自信,绝不会因朝臣结党而有所怪罪,叫使君务要多虑。”
严薪拂袖向前走去,甩下一句:“方乐山自己要参郭帅,便直接在朝上去参一本,何必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唯独此一次,下回我决计不会再为太师出面了。”
小厮笑道:“殿下既自信又多疑,我家老爷或顾总裁,若亲自出面参郭帅一本,反要惹出更大事端。唯独使君本来掌握龙衣卫,本来就很容易侦察到朝臣的私事,由使君出面说话,殿下才不会惊怒。”
“太师究竟想做什么?真是忧虑郭帅兵权太强吗?”
“使君自当晓得。”小厮回答说,“老爷与郭帅都是殿下潜邸之交,此番行事正是为了保住郭帅,方才出此下策。”
“保住?”严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太师以为自己看殿下为人,看得如此之准?妄自猜度圣意,迟早要出事!”
严薪大略一想,就明白了过来,郭君镇在西北独掌大权,又有便宜行事的假节特权,虽然绝无僭越之心,但从龙衣卫的侦察情况来看,郭君镇在不少小节上做的确实不太干净。
即便严薪没有向监国上奏郭君镇同长安女官往来密切的事情,李来亨肯定也会通过其他渠道掌握这些消息。
如果这些对郭君镇不利的消息,一直没有人捅出来,长期积累下来,终将酿成大患。方以仁托严薪出面参郭君镇,反而使得李来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限制龙衣卫权力的方面。
果然,今天会面一事结束不久,严薪就收到了政事堂下发的命令,以明文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