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法八年春,林猫猫在东京宫廷里已经过了好几年的生活。她已经被提升为了秉笔女官,也逐渐熟悉了办理政务的工作。
每日忙碌在处理众多大臣奏疏的工作,简直忙不过来。偶尔林猫猫还会代替君上描红,甚至直接给一些低级别的奏疏做出批复。
她的权力相当大,秉笔女官的地位一点不比前朝时秉笔太监的权位低。
外朝总有些官员想方设法接近她,接近不了她,就想走其他路子,去接近她的家人、朋友、老师。
只不过多数女官都是明末战争的孤儿出身,她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家庭,对那些上下其手的贪官污吏也全无好感。
林猫猫的社会关系复杂一些,她是知道有些人想尽办法地给赋闲在家的钱谦益、柳如是夫妇好处,目的无非是为了讨好自己,好从自己这边谋取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林猫猫对此不屑一顾,她已将一些眼熟的名字记录了下来,让自己带着的小女官转送去龙衣卫的镇抚司那里。
皇上对内廷和外朝的私下交通,特别忌讳。到如今还有不开眼的人,居然敢犯圣上的这种忌讳,那真是不知死活了。
天法皇帝是仁义之君,但他的仁义唯独施加于百姓身上,并不施加于朝臣的身上。
这两年来,国初以来从未停止过的战争也都差不多消停了下来。关内各地百废俱兴,处处是一片祥和太平的局面,如此难免也就有些沾染了前朝积习之气的贪官,重又跳了出来,无非是兴风作浪的那老一套。
天子对此很重视,去年苏松省科举舞弊案,处斩了一个尚书、十几名进士出身的大臣,江南一带受牵连的搢绅之家有上百户,最后坐案流放吉林和黑龙江的人数,达到了八百余人之多。
今年刚过完年,就又爆出了一起漕运贪污案。
天子对整顿漕运历来重视,朝廷每年向东南地区征收的漕粮“天庾正供”,大概有四百万石的样子。
规模不大不小,但总之不能算是一个小数字。
每年这大批漕粮,都是由水路,主要是大运河北运至徐州,在徐州换船后,再送去东京开封府,分仓储存。
李来亨自己是一直有意直接用海运取代漕运的,为此他甚至考虑过直接迁都天津的事情,好方便海运之事。
但是因为海河尚未治理完成,天津又处在低洼之地,时常遭到海河泛滥的影响,定都条件还不如经常性被洪水给淹了的武昌呢。
此议只好作罢,海运之说也只能暂时搁置,重新回到整顿漕运的这条旧路上。
负责漕粮征、运的官员,既有专职官,又有征漕、运漕相关诸多兼职官。漕运经略使直接管辖漕粮运输,还负责督理山东、江宁等数省之地的运漕军队。
此外运河经过的各省,每省又都多设置督粮使、粮储使,掌督催州县征收漕粮及各项随漕钱粮,监察兑粮,督押运漕,统辖军卫以及佥选运丁和修造漕船,并管用于漕运的钱粮经费。
各漕船领运者为军丁,称为运军,或称运丁,每船一名。另配水手九名,由运军自己雇充。漕船分帮起运,每省数帮至数十帮不等,每帮漕船数十只不等。每帮以掌旅一人为领运官,另置随帮一人,专司押运。
此外,还设巡漕谏议大夫,共有四人,分别驻在金陵、淮安、徐州和归德,于运河分段巡察,稽查漕船粮米夹带私盐及各种违禁品。此外还巡视河道,稽查河道之疏通,以及巡视仓储等。
各种漕耗、漕费与漕粮一起征收,由漕粮纳户负担,而纳户的实际负担,要超出额定之征。各州县征收漕米之时,利用淋尖、踢斛、划削斛底、改换斛面、取样米、取斛面余米,以及利用米价的变化折征等手段,盘剥纳户。
贪官污吏利用浮收勒折中饱私囊,而且不少运河河道淤塞浅阻也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今年爆发了漕运贪污案后,皇帝直接把当时担任漕运经略使的梁启隆拿下,本人处斩,全家流放乐浪都督府。
此案又牵连了好几百人,所以也有人说顺朝国初无大案,但中案、小案却接连不断,龙衣卫镇抚司和各路谏议大夫的权力不大,要整人却很容易,冤假错案的数量绝对不在少数,可政治清明的局面却又同这种可怕的威胁存在很大联系。
今年李来亨又透露出了想将漕运交予绅商商办的意图,林猫猫等秉笔女官知其意图,即在皇帝的授意下开始起草一份由东南绅商承办漕运的具体方案蓝本。
河南本地的小麦农业比较发达,所以顺初的漕运,最大头的倒不是供应京师开封,而是以运粮到北京、辽东、朝鲜,支持军务为主。
所以林猫猫起草的这份计划,其实不是商办漕运,而是提出由东南绅商承办海运军粮。
如此漕运的压力估计可以骤减一半左右,朝廷每年可以节约大约二百万银元的费用。
为此林猫猫提出要在宁波牵头组建一个海运招商局,也是因为这个方案的蓝本消息,不知道被什么人传出宫外,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更在民间引得无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