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开京。
国主王俣回光返照,于当夜死在了卧榻之上,顺德王后李氏护着储君,在深宫不出。她手里,有一支忠于王室的侍卫,死死护住王宫。
宰相崔弘嗣等人,一力主张拥护储君王楷继位,但是大将尹瓘、吴延宠等人,拥兵进了开京,反对王楷登位。
这些将领,直言先皇是被杨资谦气死的,怎么可能让他的外孙登位。
宰相等人也看不惯杨资谦,但是坚持储君之位和他的外公没有关系,并且几次进宫,想让储君下令处死杨资谦,打消武将疑虑。
顺德王后自然不肯杀自己的父亲,更何况杨资谦原本没改姓的时候,是仁川李氏的族长。
仁川李氏,长期把持高丽王朝的大权,根深蒂固,不可动摇。而且他们靠近开京,轻易就可以挥师开京城下。
杨资谦被抓,他们派出了私兵,紧逼开京,一时间开京诸方也不敢轻易动手。
高丽乱做一团,这时候大宋使者到来,几百人从天津港出发,在平壤登陆。
这些人带来消息,大宋越王检校司空少宰杨霖,即将亲自出使高丽。
如今这个时候,高丽国内如同一锅乱粥,大宋的亲王,实际权柄的执掌者,竟然要出使高丽。
要知道,这些藩属国虽然自称皇帝的居多,但是他们的爵位是郡王,而杨霖如今已经是贵为亲王了。
杨霖是什么人,他是杨资谦的大靠山,一时间高丽各方势力,都紧张起来。
只有仁川李氏,最为高兴,已经翘首期待杨霖的到来。
天津港前,杨霖看着逐渐成了气候的澄海水师,心中十分愉快。
阮小七在一旁,笑着说道:“少宰,您带的这一万多人,只消三艘船,就可以尽数运到高丽。徐庄主的运兵船,是越来越大了。”
“不要一味追求大,坚固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运兵船出了差池,岂不是自损几千兵马。”杨霖嘱咐道。
阮小七一听,笑着说道:“少宰尽管放心,运兵船是最坚固的,而且船上都有救生小艇和抱生木,只要周围有自己的船只,是不会有死伤的。”
杨霖这才放下心来,笑吟吟地打量着澄海水师的其他战船,问道:“小七,澄海水师年前上报的是有四万将士,一百三十七艘战船,三百多其余船只,这么多船平日里都在海面,还是在港口停泊?”
“每日出巡的船只是有定数的,一般不会超过二十艘,不然船只修葺的费用太高了。就是有些时候,需要运兵或者运送一些辎重的时候,会派战船护航,那才会有船只在海面漂泊几十天的情况。”
澄海水师毕竟是第一支海上水师,它的底蕴不是南海水师能比的,但是南海水师的任务很多,敌人也多,澄海水师只需防备女真的船只即可。
女真人的海上力量,全部继承自渤海人,这些年没有什么进步,已经被密州船坞拉下差距。
一声角声过后,天津港内,一万京营新军,开始逐渐上船。
杨霖也在阮小七的陪同下,和亲卫们上船,很快扬起风帆,出发前往高丽。
杨霖站在甲板上,举着千里镜往海面上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全是战船。
海浪平静的一圈圈涌过,杨霖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在海上航行了不到四天时间,天色拂晓,已经到了平壤。
登上岸就是高丽境内,高丽边军一见是天朝钦差,不敢怠慢,一边派大军护送,一边快马将消息报送开京。
说是使团,杨霖却带来了一万新军人马,还有三万澄海水师。在亲卫的护送下逶迤前行,掀开车帘,护卫在旁的陆谦催马靠前,向杨霖询问的眼神点头示意无事,杨霖也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将身上的轻裘用力拉紧。
旧日的仁川李氏,如今的仁川杨氏,已经早早派人前来迎接,但是群龙无首的高丽朝廷,并没有反应。
他们都在静观其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杨霖派人到开京,直言自己和大宋非常关注高丽此次的内乱,高丽和大宋,即为宗藩,也是兄弟,向来是一衣带水,睦邻友好。如今高丽出了乱子,真是亲者痛仇者快,所以大宋派少宰杨霖,前来调停。
王宫内,高丽群臣面面相觑,不管是主张废掉储君的武将还是主张斩杀杨资谦的宰相等人,都不敢再说杀杨资谦的事。
碧蹄馆,距开京以北三十里不到,以往别国的使臣出使高丽,都会在此处驿馆暂且停驻,待高丽迎宾礼仪齐备后,再前往开京。
如今虽然遵循旧例,但是杨霖带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将此地占满不说,外面还安营扎寨。
从未有这么多军队进入高丽,虽然是宗主国,也不曾有这个机会。不管是哪个朝代,也只有汉王朝的军队进入,才不会引起高丽人的畏惧。
盛唐也好,以后的大明甚至是满清,都曾经在此地驻扎大量的军队,也都曾在这片土地,为了他们和外敌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