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本来十分清楚明了的审判,最终成了杨资谦个人的舞台。
他慷慨陈词,激昂勃发,痛斥奸臣,缅怀先皇。
在场的人,全都被这厮的无耻给恶心的够呛,但是此时在外面等待的宰相崔弘嗣收到了消息。
一个小兵,在他耳边轻声道:“相国,仁川港有两艘运兵船,此时已经逼近了开京了。”
崔弘嗣大惊失色,运兵船这种东西,只有大宋水师有。
再加上将近四万大宋兵马,小小开京附近,已经有了这么多杨资谦一边的人。
这还怎么审?崔弘嗣急的喉咙发干,赶紧召集了开京的各大家族的人,聚在一块商议。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李资谦谄媚大宋,气死了先王,还留着他做什么?”
崔弘嗣不满地瞪了一眼说话的人,道:“大宋的运兵船,已经把仁川的兵马,运到附近的港口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所有人都害怕起来。
“你是宰相,你出个主意。”
崔弘嗣左右一看,指望他们先开口是不可能了,干脆说道:“那就扶储君登基,放了李...杨资谦吧。”
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他们彻底怂了,但是面子上的事还是要的。
“你们就这么怕大宋的兵马么,他们强行干涉我高丽内政,还要保住弑君的奸臣,你们竟然要和他们妥协。”说话的是枢密别驾拓俊京,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精神奕奕。
他是尹瓘的老部下了,曾经和尹瓘一起,北伐女真。也是高丽望族,谷山拓氏的家主。
崔弘嗣看着他,眼里恨不得冒出火来,我都已经豁出脸皮出说了大家心里的想法,你还要出来闹事。
你的兵马要是能打,也不会被女真人腾出手来,就把你赶回来了。
打了几个胜仗,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那可是大宋的四万兵马,再加上仁川李氏为内应,轻而易举就能把整个高丽搅乱。
到时候,小小的高丽四分五裂,内斗不止,那些水师随便运送点兵马过来,高丽还存不存在都难说了。
曾经盛极一时的前高丽王朝,就是这么没得,交趾如今又是什么局势,这些武人真是愚笨顽固,不可救药。
事到如今有什么不能妥协的,保住高丽,保住在座诸位的富贵,不是比什么都好。
开京外不远处的的港口,一艘艘运兵船内,开始了发放晚饭。
这些仁川李氏的私兵,吃着稻米饭,还有加了油的热肉汤,抹着嘴兴奋地唧唧喳喳。
在船舱上,仁川杨氏的人,一个个紧张地不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包括杨资谦在内,都不希望打了起来,因为只要一起刀兵,大宋势必会直接介入,到时候,恐怕这儿就是第二个交趾。
阮小七在舱内,不住地劝酒,和一群心不在焉的客人,觥筹交错。
开京内,杨资谦已经从大牢出来,在刑部的房间内。
有刑部的公差,给他送来热水,沐浴之后更换了衣服。
杨资谦静坐在桌前,耳朵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果然不一会,就有许多脚步声传来。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高官进来,杨资谦一看他的模样,赫然就是当朝宰相崔弘嗣。
悬着的心一下放了下来,强忍着心中的喜意,杨资谦倒了一杯茶:“崔相国此来,无疑是救了高丽国运,杨某敬您一杯!”
崔弘嗣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过去,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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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内,高丽的门阀家主们,同杨资谦达成了协议。
大家和和气气,依旧是高丽的贵族门阀,高高在上享受万民侍奉。
至于尹瓘,被卖了个干净彻底,尹瓘气死先王,要将他抄家斩首,尹氏的地盘被其他人瓜分,杨资谦一点都不要。
众人共扶储君王楷继位,杨资谦又把自己的两个孙女,嫁给年幼的储君,是为皇后和皇妃。
如此大家皆大欢喜,除了已死的先王和即将要死的尹瓘。
碧蹄馆内,杨霖把玩着一个高丽瓷器,叹道:“朝政权谋这东西,太脏了,尤其是高丽。为了利益,哪有什么是非黑白曲直。杨资谦把他们的皇帝气死了,竟然都没有人为此伸张正义,只有一个尹瓘,马上还要死了。古人云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唉,人心不古啊。”
陆谦看着他在哪长吁短叹,心底有些膈应,这虽然很脏,但是也轮不到咱们杨少宰来品头论足啊,大宋官场的尔虞我诈,出卖和反出***这精彩一万倍。
你不是趁着人家蔡京回家修祖坟,出来扯旗立山头的么...
高丽人办事确实是快,尤其是这种事,很快储君登基。
办完了登基大典,当即册封杨资谦为协谋安社功臣守太师中书令朝鲜国公,兼任三高官官及判吏、兵部,开府建宫。
一时间仁州杨氏炙手可热,权倾朝野,可怜的尹瓘,被重兵围住,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