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文教司的公务,蔡京早早回府,这一把年纪还奋斗在一线,属实是个劳模。
不过蔡京便是这样的人,让他致使,恐怕才会郁郁不乐,老的更快。
进到府内,已经有门子跟他说,杨霖到了。
蔡京一听,赶忙在侍妾的搀扶下,来到花厅。
只见杨霖带着两个女童,正在看花厅墙上的一副墨宝,那是自己临摹的万里江山图。
听到脚步声,杨霖转过头来,笑道:“太师回来了,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蔡京爽朗一笑,“求之不得,快请上座。”
杨霖也不客气,随他来到花厅内的会客室,一张小几,两个蒲团,席地而坐。
两个女儿不肯离开他,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胳膊,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可爱,这孺慕之情让蔡京十分眼热。
有今日当值的侍妾,屈膝跪坐一旁,给两人倒上茶水。
热气蒸腾,杨霖笑道:“太师,先前的诏书我已经看了,写的十分妥帖,我和白时中议定了国号,初步定为燕国。”
蔡京闻言眉头一皱,道:“是不是偏了点?”
杨霖满不在乎,说道:“无非是个国号而已。”
蔡京摇了摇头,道:“如今疆域不同以往,百姓更是亿兆为数,若是以燕为国号,南至百越大理,西到西域天山,只怕从属感会差一些。”
杨霖心底不以为然,但是还是决定从善如流,毕竟人的眼光不可能永远长远,越是随着权势的增高,越觉得多听听这等老臣的话,没有害处。
“太师有何高见?”
蔡京心中大为满意,以前杨霖跟着他的时候,虽然对外总是跟人说是自己门下。
但是每次自己说话,他都爱听不听,混不上心,总有自己的想法。
如今此人位高权重,满朝文武悉听驱遣,却变得从善如流起来。
不仅大事都会找自己商议,而且十有八九会采纳自己的苦心想出来的主意。
这才是明君的风范,让蔡京放下心来,这杨文渊做了皇帝,也不会成为刚愎自用之流。
蔡京抿了一口茶水,道:“我中原居天下正中,先人在诸夏时候,便说‘余其宅兹中国,自之辟民’。所谓‘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中国是居天地之中者曰中国,四夷是居天地之偏者,何不称中国!”
“中国?”杨霖念出来,心里不自觉地唱了起来,我们滴大中国,啊好大的一个家。
不知为何,轻笑出声,道:“中国虽好,奈何太过出戏...”
蔡京一脸懵,问道:“何谓出戏?”
杨霖摇了摇头,道:“太师,再想一个。”
蔡京长呼一口气,凝神静思片刻,到底是学识渊博,道:“华夏蛮貊,罔不率俾。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既然开拓了从古未有之疆域,可称大夏。”
“大夏?李贼反叛,立国称夏,是不是相隔近了些?”
蔡京不以为然地说道:“拓跋氏蛮夷之辈,冒称李氏,擅用国号,从未被承认。岂有我煌煌大汉,避讳四夷的道理。便如化外一野人,捡到华服,穿上洋洋自得,难不成从此汉人便不再穿华服?天地虽大,未闻这等道理。”
“还有好的么?”
蔡京笑着指着他,道:“你向来就喜欢多撒网,挑大鱼。”
沉思了片刻,蔡京道:“《公羊传·隐公元年》:元者何?君之始年也。若是万象更新,可称大元!”
杨霖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仔细一想,这个时候没有蒙古鞑子建立的元朝,也难怪蔡京能想出这个国号来。
“就这个是万万不可的。”杨霖赶紧摇头,蔡京不知道哪里让他如此忌讳,也不追问,默默想了起来。
“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今文渊号赤阳,赤者,火色也;阳者,乃至刚至烈,金乌昧火;诚如此,可称大周!”
大周让他想起了炊事班的故事,骑着小三轮的买菜火头兵,杨霖不想再浪费时间,道:“就称夏吧。古来王朝以夏始,今以夏终,不再更迭,岂不美哉?”
蔡京点了点头,不管哪一个,都是自己提出来的。
他最倾向的还是中国,“中”这一字,太得蔡京之流的文人喜爱了。
杨霖马上提出了自己此行的最大目的,问道:“太师,我欲再河北雄县,择一地筑城迁都。”
蔡京点头道:“如今四海之内,唯有北地常年零落在外,受尽欺辱,而不得中原庇佑。北人大多心怀怨愤,若是定都于此,北控辽东,西抚草原,掌握漠北,是个良策。”
蔡京一同意,杨霖心中便更加放心,接着问道:“若是筑城,难免需要大量人手。再加上开发辽东、跤趾、扩建五京,都是浩繁的工程量。故而我打算招募一些常备人手,专职筑城,兼修道路,铺设桥梁,太师以为如何?”
蔡京显得有些兴奋,旁边的侍妾愕然发现,自家老爷忙了一早上,精神比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