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奉天殿。
距魏国公徐俌南下过去两月,王不岁去南方卖酒。
传回消息,让严成锦不由蹙眉,粤商在坊间传言,这是假酒,百姓看这也不像平日喝的酒,于是就当真了。
三十万两,就这样打水漂了?
不可能。
来到东暖阁,严成锦对着朱厚照道,“新皇要去南海子游猎?”
“老高,你有什么主意?”
朱厚照可以偷偷去,但他不下圣旨撤军,令诸公有些不高兴,怕诸公交致仕疏奏。
眼下看见严成锦来找他,便知道这家伙有求。
“冬日正是打猎的时候,袍子和鹿需出来寻吃食,可若这种时候,新皇都能忍住不打猎,诸公和百姓,会不称赞新皇?”
打什么猎,帮本官卖酒。
严成锦疯狂计算后,又抢在朱厚照前开口:“节庆时,朝廷有赐席百官,向上天祈福的旧例。”
就算节俭的弘治皇帝,也会在正旦和中秋时,给官员赐席,笼络人心。
半日后,朱厚照传旨给百官赐宴席,诸公本不愿意赴宴,可这是向天地祈福的礼祀。
如同皇帝扶犁春耕,就答应了。
文华殿中,朱厚照坐在最上方的御座,矮桌摆着珍馐玉食,诸公推杯换盏。
“这黄黄的,闻着不像,喝起来倒是像…尿。”
“噗…”
看见杯中浑黄色的酒水,上层还漂浮一层清沫。
吏部给事中黄锦不由吐出来。
“这是良乡出的新酒,用冰鉴稍储存后,效果更佳,诸公不妨试试?”严成锦示意让小太监们全部换下。
等新的酒水上来后,李东阳饮了几口,味道似乎真的不错。
一旁记录邸报的画状元吴伟,连忙将这一幕绘制下来,被赐名《正德的晚餐》,邸报传出宫外。
当然,真画被严成锦封存了起来。
酒过三巡,文吏手里拿着一封急奏,对着严恪松道:“是三边总制杨一清传回的疏奏。”
李东阳眼睛的余光从欣赏歌舞,转向了文吏身上。
兵部的疏奏,大抵是急奏。
严恪松有些紧张,展开疏奏看了几眼,杨一清进了瓦剌后音讯全无,不知是不是被全歼了?
手也有些抖动起来,余光瞥见“捷”字才全部打开。
“被全剿了吗?”蒋冕问道。
“新皇圣明,大捷,大捷啊!”
李东阳看看坐上的严恪松,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朱厚照,跟做梦一样。
这也能打赢?
朱厚照振作起精神,举起酒杯颇为欣喜,命小太监又抱来几坛酒。
诸公哑口无言。
十一月,草原无疑会被风雪覆盖,这样能打赢?唐宋出兵十五万……难道新皇又给唐宋传信了?
“臣等以为,该给唐宋国王赐皮甲衣物?”
朱厚照看了眼严成锦。
严成锦低下头,这个狗皇帝看自己做什么?
宴席散去,穿过左掖门时,寒夜中一阵凉风吹来,小太监手中的灯笼熄灭,一片黑暗,百官相继被绊倒。
翌日,大清早。
听闻昨夜禀报的事,朱厚照拿着名册坐在御座上,“李师傅?”
“……到。”李东阳看了上面一眼。
“蒋师傅?”
“……臣在。”蒋冕有些抗拒的开口。
“老高?”
“臣在。”严成锦道。
昨夜,百官在左掖门发生踩踏,吏部给事中黄锦更是被人踩断了腿。
朱厚照干的?
倒是诸公暗怪新皇举行元旦赐宴,招来祸患。
片刻后,朱厚照派谷大用从内帑中取贡品,到告病的百官府中慰问。
……
宣府,黄花镇。
过了这里,就是京畿的地界,杨一清满脸凝重,唐宋用的是汉人的兵法,而且炉火纯青。
在甘肃多地戍守多年,对西域的马政颇为熟悉。
西域古有三十六国,虽然后来逐渐兼并,却未听说过哪朝对汉人兵策如此熟悉。
那见他的将军,似乎不像布阵之人。
“杨大人斩下瓦剌可汗,定能升官。”副将钱忠兴高采烈道。
杨一清摇摇头,道:“只要严恪松在兵部,本官就不会晋升。”
朝廷会从他们两人中选一人任兵部尚书,有严成锦在,师兄李东阳也左右为难。
“本官倒是疑惑,冲进正面大营的将领,真是凌十三?”
“末将在临山卫剿匪时,见过此人,绝不会有错。”
一个时辰后,杨一清率领的几十亲兵进入京城西区,来到严府门前。
轻扣了几声,门子喊出一句暗语: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
“???”杨一清。
严府上拜访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