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刺史府公房内,身着华服的袁尚搓着手走来走去,焦躁和不安之情,布满了他年轻俊美的脸庞。
曹军攻克阳平,朝邺城杀奔而来的消息刚刚传至,这位少年君主当即慌了神,赶紧派人把手下最为信任的两大谋臣,审配、逢纪招来,商议对策。
“如今曹军势大,说话即至,二位先生有何良策教我?”
袁尚停下脚步,盯着眼前两位心腹。
他现在心里最埋怨的,却是早已过世的父亲。
就算当时官渡战败,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但是论综合实力,袁氏依然远大于曹氏,令曹操不敢北望。
可是他那父亲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自废武功,将四州平均分给他们兄弟三人和一个表哥,以至于河北内乱频频,再也无法攥成一个拳头,抵御曹氏了。
如今更是被曹操各个击破,兵临城下,情况危急。
不得不说,这烂摊子都是他父亲一手造成的,但是锅却要让他来背。
“主公无需多虑,”逢纪却显得并不怎么担心,上前一步,老神在在道:“邺城经先主数次修缮,城墙高而坚,护城河宽而深,城内粮草足够吃两年。
且军将家眷皆在城内,自会万众一心,全力为主公守城。
而曹军未加修整便仓促而来,此乃兵家之大忌,想要攻破我邺城,那是自寻死路,主公且放宽心便是。”
袁尚却没那么自信,迟疑道:“可是……曹军势大,且已占据阳平为跳板,我邺城即使能守三个月,五个月,却是一座孤城,若曹军长期围困,早晚都会军心涣散,为贼所破。”
“咱们当然不能仅仅被动防御,”审配在旁边接口道:“主公应下令郭援,立即击破对面小股曹军,三日之内务必冲出潼关。
曹操率军此来,其后方必定空虚,只要郭援能攻至中原腹地,定能势如破竹,则眼前曹军将不战自退。”
“正南先生言之有理,”袁尚点点头,招来侍从道:“磨墨,待我亲自与郭援手书一封,令其加快进军速度。”
郭援手下有两万军兵,而对面防御的张辽手下只有两千步卒,以十围一,自然能速战速决。
而他们只要守住邺城一段时间,就可以坐看郭援反过来扫荡中原了。
……
此时,郭援两万大军已经排山倒海般杀来,张辽军营内自然无可避免的士气低落。
看着对面那么多敌军,他们丹阳军兵再是勇猛,也不可能个个以一当十。
众人均觉得自己今天多半要凉。
主公派自己这么少的军兵来抵御郭援大军,简直是让自己来送死的,不厚道啊。
中军帐内,张辽也在忧心忡忡,心里不能平静。
当初刘平派他率军前来,说是另有安排,可是如今郭援都近在咫尺了,也没见安排在哪里。
他武力再高,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干翻两万敌军吧?
至于那两千军兵,根本无法与十倍于己的对手抗衡。
正在他急的喉咙快要冒烟的时候,突然有亲兵冲了进来,拱手道:“禀将军,营外有人,自称将军故人来访。”
“故人?”
张辽纳闷儿,自己在这里哪有什么故人?敌人倒是有不少。
“请进来,”张辽命令了一句,是不是故人,一看就知道了。
“诺!”亲兵出去,不多时,带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进来,那汉子穿的是草原人的服饰。
张辽只觉得那人眼熟,突然猛的想起来,这不是当初陪主公去草原买马之时,碰到的右贤王去卑手下大当户么?
后来此人到许都伸冤,张辽还又见过他一回。
这时候,大当户一见张辽,顿时热情异常,伸开双臂紧走两步来到张辽跟前,满脸堆笑道:“哎呀呀,勇士,你让我好找。”
张辽知道这是友非敌,毕竟右贤王是感激刘平帮草原人洗清以次充好之冤屈的,张辽也微笑着道:“不知找寻在下作甚,先请到帐内喝茶。”
“那袁军都打过来了,哪有功夫喝茶,你还是赶紧先接货吧。”
“接货?这是从何说起?”张辽疑惑不解,自己又没买货,接的哪门子货?
“你还不知道吧,贵人又从我家大王那里买了一批马,我这不亲自给你送货来了,看情形你能用的上。”
草原人始终称呼刘平为贵人,毕竟当初刘平“哄抬物价”,让去卑多赚了不少钱。
“马?”张辽心中一震,眼睛变得贼亮,忙问道:“有多少匹?”
“我家大王上次已经把马卖给袁绍了,如今草原上刚刚成长起来的上等良马只有八百匹左右,既然贵人要买,我家贤王命我全都带来了。”
“八百匹马!”
张辽脸颊肌肉动了动,心中泛起难以自制的喜悦。
有了这八百匹马,他就可以组建八百骑兵,到时可直接冲击对方主帅所在位置,只要能击杀郭援,这场仗就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