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的身前依然站着审配逢纪二人。
虽然曹军只攻了一天城,他们并没有费多少力气便打退了曹军进攻,但是曹军却没有退去,而是将邺城围了了起来。
固然城内粮草丰足,但总有吃完的时候,而且城池被围,难免在军将以及百姓之中产生恐慌。
此时所有人还是盼着郭援的军队能赶紧体现效果,直插中原腹地,逼退城外曹军。
审配躬身道:“按照主公所定日期,今日郭援当已踏出潼关,如若顺利,两日之内便能逼近颍川境内,等消息传至曹军阵前,那至少需要三日以后了,主公请耐心等待便是。”
“确是如此,是我太着急了,郭援也没那么快,”袁尚哑然一笑,回身把油灯放在桌上,抄手叹息道:“只可惜,尹楷将军竟然已被曹贼所杀,其麾下军兵定然无存了,此着实可惜。
可恨曹贼还把尹楷将军人头抛入城内,恐怕引起不少军兵恐慌吧?”
“恐慌,自然是有的,”审配捏着胡须,愁眉苦目。
城内军将不敢出城迎战,自然盼着城外援军来救。
他们除了盼望郭援能够直插中原之外,其他郡县守将率军来援也是一大希望。
可是尹楷的人头被抛进来,对他们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尹楷在各郡守之中,实力已经算强的了。
“比之尹楷人头更能动摇军心者,乃辛毗之劝降,”这时候逢纪满脸怒容道:“这厮自己投降曹贼就罢了,还在阵前煽动其他人投降,我看有不少人已被其说动,主公不可不防啊。”
辛毗本来是袁谭的手下,后来袁谭被曹操所击破,辛毗便顺理成章的投靠了曹操,曹操便上表朝廷推荐其为议郎。
此时辛毗在城下现身说法,自然引起许多人的共鸣。
“这可如何是好?”袁尚没什么主意,只能向眼前两大心腹问计。
“我有一计,”审配眯缝着眼睛,冷笑道:“那辛毗与其兄辛评感情甚笃,当时正是在其兄带领之下,才得以投奔先主。
而此时,辛评一家尚在邺城,若那辛毗再于城下劝降,主公可下令杀其兄一家于城头。
此一来能封住辛毗之口,二来能震慑心怀异动之宵小。”
“好!此事就交由正南公来办。”袁尚道。
第二日,辛毗又在城下劝降时,审配突然把辛评一家老小,上至耄耋老翁,下至垂髫孩童,全都押上了城头。
“辛毗贼子住口,”审配断喝道:“认识这是谁么?你若敢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一个人。”
“审配,你这无耻小人,我所做之事,与家兄何干?”城下的辛毗目眦欲裂,高声怒吼。
“这算两句,”审配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有两个军兵挥刀砍断了辛评两个七八岁幼子的脖颈,幼童尸体如飘絮一般扔下城去。
“无耻啊,无耻!”城下的辛毗眼见两个侄儿被杀,身形不由得晃了晃,摔下马来,捶胸顿足,哀痛欲绝。
在后面观战的曹昂攥着腰间佩剑的左手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但是却拿城头的审配无可奈何。
“又说一句,”审配冷笑一声,挥了挥手,这次却推上来辛评一个十来岁的儿子。
那少年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发抖,颤声道:“父亲,父亲,救我……”
这时候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下的辛评挣扎着怒吼道:“审配,祸不及父母,罪不及妻儿,我对主公忠心耿耿,都是你这小人在背后挑拨,杀我家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审配面色铁青,没有搭理辛评的控诉,继续向那军兵摆手,示意杀死那孩子。
军兵举起钢刀,急速砍落。
“当!”的一声,钢刀被一柄剑架住了。
审配仔细一看,却是自己的侄子,审荣。
审荣素来与辛评辛毗兄弟交好,他也相信各为其主,罪不及妻儿那句话,至少他知道,虽然辛毗投降了曹操,但辛评却是对袁尚忠心耿耿的。
如今叔父竟然因辛毗投曹这件事,要杀辛评满门,这实在有些过分了。
“叔父,”审荣对审配跪了下来,哀求道:“佐治(辛毗)降曹,那是迫不得已,可仲治(辛评)从未做过背叛主公之事,叔父为何要对其家人痛下杀手,这岂不寒了众将士的心?”
“我做事,何须向你解释,如非你是我侄儿,我连你一起杀,”审配怒不可遏,大喝道:“给我拖下去,动手!”
一声令下,几个军兵过来,把审荣给架到一边去,同时另有军兵手起刀落,把辛家少年喉咙割断,鲜血喷洒出来之后,扔下了城去。
城下的辛毗,城头的辛评,看着那飘落的尸体,同时呆愣片刻。
突然辛评对着城下高声喊道:“佐治,你不用管我,这等昏主,重用奸佞,不值得效忠,你该劝降便劝降,待到城破之日,记得诛杀此贼为我报仇。”
说着,他猛地挣开按住他的人,主动扑到身后军兵枪尖上,鲜血从他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