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奉孝?”
看着郭嘉脸色不对,且坐在马上摇摇晃晃,曹操忙催马上前将其扶住。
郭嘉吃力的咧嘴笑了笑:“主公,在下恐怕……恐怕大限将至了……”
“军医,军医,快叫军医,”曹操回身大声嘶吼,然后又对郭嘉道:“不要胡说,孤宁愿不要今日之胜,也不愿奉孝有恙。”
众人七手八脚,把郭嘉从马上搀扶下来。
这时候雨依然在下,即使有人给郭嘉打着伞,但是行军之中,伞岂能挡住雨?
众人把浑身早已湿透的郭嘉抬进蹋顿的大帐,找个干燥的羊毛毡让他平躺下,并在帐中点上火堆,为他取暖。
不多时,军医便到了。
此次出征乃是轻装而行,所带的军医不是李当之,而是专门治疗跌打损伤,为军兵包扎伤口的郎中。
那郎中急匆匆来到帐内,却发现是让他给郭嘉看病,那郎中顿时慌了神,这种病灶,他也不会治啊。
而且曹操以及众人眼睛殷切的看着他,似乎对他寄予厚望。
郎中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为郭嘉把了把脉,用他微薄的医术诊断了一下,然后道:“郭祭酒脉象紊乱,乃身有宿疾,如今冷雨加身,故而催生疾病发作……”
“别废话,就问你有没有办法医治,”曹操不耐烦的打断道。
“这……”郎中愣了一下。
郭嘉身体不好,且终日纵情于酒色之中,整个曹氏地盘上的郎中都清楚,要是有办法医治,早就给治了,何用拖到现在?
“丞相,就算在下能治,也没有带药啊,”郎中推脱道。
“明知郭祭酒身体有疾,为何不带药?”曹操眯缝着的眼睛陡然张开,“这等庸才,孤要你何用?”
说着拔出腰间长剑,挥剑向那郎中砍了过去。
那郎中都吓傻了,这纯粹是飞来横祸,郭嘉的病无药可救,这又不是他的错。
郎中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
一时间他竟然忘了躲。
幸亏边上有曹纯等拦住,急道:“兄长,此人即使医术不精,但好歹是个郎中,若杀了他,咱们营中便再没懂医术之人了。”
曹操愤怒之下,的确想杀这郎中出气,可是冷静一下,想想曹纯的话,的确如此,只能暂时先留他一条狗命。
外面夏侯渊带领军兵清理战场,很快便进来报告:此战俘虏数万骑兵,并且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唯一令人不满的,便是袁熙袁尚兄弟又不见了。
经过问询才知道,大战一开始,这俩人便带领手下那数千兵马开溜了,所逃跑的路,乃是去往辽东方向。
曹操眉头紧皱,“若二袁不死,孤心难安,备马,孤定要亲自杀此二小贼,方能解忧。”
“主公……不必了……”这时候躺在羊毛毡上的郭嘉有气无力的道:“辽东太守公孙康不同于蹋顿……与袁氏素无瓜葛……
如今袁氏兄弟带领数千军马前去投奔……若主公攻打的急……他们便同仇敌忾,共同抵抗……
如若主公放之不管……公孙康必然对二袁军马心怀戒心……到时自会将二袁人头为主公送来……”
众人听了郭嘉的话,都将信将疑。
不过曹操却是对郭嘉的判断深信不疑,打消了继续追击的念头,放心让军兵在这里休整。
看到郭嘉已经病成这样,还在替自己谋划,曹操心里很不好受。
接下来的几天,郭嘉的病体越来越重,渐渐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军营中却缺医少药,无法为他医治。
待雨稍稍停歇之后,曹操下令赶紧原路返回,以期能赶回易城,让郭嘉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前行两天,便正好碰上后面曹昂所带领的曹军主力,那都是步卒,自然比骑兵慢的多。
不过先锋骑兵已经取胜,这些步兵算是白跑一趟,于是也跟着返回。
待到晚间扎下营寨,曹操借着灯火看了一会儿书,正感到瞌睡想要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亲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丞相,丞相,郭祭酒要不行了。”
“什么?”
曹操心头一凛,顿时困意全消,把手中竹简一扔,快步向郭嘉帐篷走去。
等到后才发现,程昱荀攸等人都在。
“奉孝,你感觉如何?”帐内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躺在地下的郭嘉面如金纸,曹操赶紧走上前去。
郭嘉眼皮微微抬了抬,气若游丝道:“主……公……在下自追随主公以来……深得主公信任……在下由是感激……本想辅佐主公平定天下,荡平四海……奈何天不假年,此在下之憾也……咳咳……”
郭嘉素有大志,在曹操这等知人善任的主公手下,可谓如鱼得水。
可是如今大功未成身先死,他怎能安心闭得上眼?
想到此处,郭嘉眼角有两滴泪滑落,那是遗憾和愤恨的眼泪,为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