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缓缓道出自己的猜测:“最坏的可能是,李牧为此已经谋划了多年……”
说着话,房玄龄进入了‘狄仁杰’模式,声音压低,显得更加高深莫测:“试想一下,如果李牧早就知道他是息王的儿子……那可真是可怖了。”
“他机缘巧合立下大功,借此机会,处心积虑与李绩的儿子李思文结拜为兄弟,留下他在定襄等待时机,屠杀高昌王室,让他的岳父做了高昌王。后又联合了对陛下和太上皇心生怨恨的河间郡王,做了定襄都护。短短数年间,培养了五万的定襄军,这些人全都是河间郡王和李牧的义弟招募来的,他们对大唐的忠诚度,实不可信。此时陛下不在长安,李牧又大胜,若他携此大胜之威,来一个挟太子以令诸侯,领五万定襄军挥军南下,怕是要势如破竹,陛下远在天边,等他回来一切都晚了!”
“若这些推断都成立,那他把太子带去定襄,必然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这……”长孙皇后聪颖,但因聪颖,想的也就多了些。房玄龄把种种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不由让她不多想。
房玄龄激动道:“此事如今在两可之间,老臣觉得,此时应该做的是,把李牧的家眷接到长安来。如果他……”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旁边听了半天的李泰,已然是怒极:“房相,我对您敬重有加,却怎么也想不到,今日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大哥、不,我恩师对大唐的忠心,对父皇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本王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房玄龄没想到李泰会这样对他说话,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分辨道:“魏王,老臣是在未雨绸缪,若不预先准备,万一他这么做了,再仓促准备,可就晚了啊!”
房玄龄叹道:“老夫难道不知,背后中伤,乃是小人之举?但老臣只是提醒皇后和摄政王,不能任由李牧和河间郡王的声望继续高涨了,这不关此战胜负,却关乎社稷安稳啊!如若他们二人,没有不臣之心,他们也必定会乐意看到,把舆论压下来。这对他们二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长孙皇后示意李泰不要说话,温言宽慰道:“房相为社稷殚精竭虑,本宫岂能不知?”沉吟片刻,她看着房玄龄道:“那,依你之见,此事应该怎么办?”
“首先,要派出可信的人,亲眼去定襄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此二人是否有不臣之心。其次……”房玄龄看了眼李泰,道:“就当是小人之举,老臣愿意做这小人。必须得把李牧的家眷,还有河间郡王的家眷,都接到长安城来监视居住。”李泰正要说话,被长孙皇后拉住,房玄龄接着道:“此事早有先例,大将军出征,必有质子。历朝历代皆如此,也不算是苛待他。”
李泰愤愤转身,不再看房玄龄,房玄龄也豁出去了,自顾说道:“最后,便是引导舆论。”便听他沉声说道:“首先,要着重强调此战,乃是陛下的谋划,可以说,这是陛下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在出兵高句丽之前,就已经留下了锦囊。这样说,不仅能起到安民之效,还能更加衬托是陛下运筹帷幄,李牧,河间郡王只是执行者,而非谋划者。六部的全力支援。其次,要告诉老百姓,先有龟兹守军力挫突厥攻势,后有李牧,李孝恭的大捷,少报一些他们的战果……”
李泰心中暗骂老奸巨猾,他每一句说的都是实话,但加加减减起来却完全变了味,李牧和李孝恭取得的功劳,听起来就没那么吐出了,真是个和稀泥的好手。
“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长孙皇后毕竟还是有良心的,觉着这样太对不住李牧和李孝恭二人了。如果李牧和李孝恭二人没有不臣之心,他日凯旋而归的时候,面上不好看。战报写的很清楚,没有李牧带着虎尊炮过去,龟兹城必然会陷落,如果没有李孝恭领军埋伏,断然没有后面的半渡而击,这是实打实的功劳!
“皇后,老臣所说句句都是实情,况且也是为了他们好。”房玄龄淡淡道:“若二人是一心为社稷,没有私心杂念,是不会介意的。如果,真的是老臣多虑了。到他们凯旋之时,老臣愿亲自写一篇布告,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即便身败名裂,老臣也是心甘情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长孙皇后只好答应,反正有房玄龄背黑锅,到时候把事儿推在他身上就是了,这是他自愿的,有没有人逼他。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泰心中有抵触,长孙皇后便让房玄龄来亲自负责此事,房玄龄连忙安排下去,亲自写了一篇头版头条,要印在明日的大唐日报上。
但报道写了,刊印却出了问题。身为大唐日报社社长的唐观,说什么也不肯让这篇文章过。无奈何,房玄龄只好带人把他给抓了起来,报纸这才成功印刷出来。
李泰听闻此事,气愤得饭都吃不下了。他派人把唐观接到了宫中,旋即飞鸽传书,把这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李牧说了。同时他也飞鸽传书给李世民,给房玄龄上眼药,让李世民下旨申斥他。
仍然沉浸在喜悦中的长安百姓,早就迫不及待想知道此战的具体经过了,他们想看看河间郡王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