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的主要目的不是挑唆,捎带点这意味,就看北辽那些势力是不是能听到,是不是会有所行动了。
怎么说呢,从北辽的开始,就是一个部落强大,然后不断让其他部落依附的过程。这样的王朝有一个隐患,那就是当王朝强盛时,归属者众,当王朝衰弱时,各自便有各自的利益诉求,从而分崩离析。
这种事后世就常见。
北辽不是曾经的北辽,大宋也不是曾经的大宋,现在的状况基本上算是颠倒了。这一次北辽在大战前夕遣使臣,就是一种角色转换的具体表现。
很显然,北辽这时候自觉在即将发生的大战中获胜的可能性小,或者说无法跟大宋持久的作战。
所以,便想以一个王朝的诚信赌一把,即便是输了,也可以保留他们的根,在大草原继续蛰伏,有待一日可以卷土重来。
并且,北辽的朝廷并没有认命的心思,他们以为终还是有一搏的基础。集中精锐,在河北道大决战,结果也说不定会有意外。
也正是北辽这样的谈判基础,让赵曦感觉到,在平息耶律乙辛内乱过程中,北辽的绝对精锐并没有多大损失,否则北辽不会有一战的勇气。
基于这样的基础,赵曦随意的提一口所谓的各方势力······
赵曦没心思去了解使臣属于哪一部分势力的人,能不能把话带到北辽,让更多的人知道,赵曦也无所谓。
能让北辽战事不齐心当然好,就是没有不齐心的状况,这一战仍然是胜面大一些。
“官家,先答应北辽也可以,如此便可以让北辽尽可能的将精锐全部调集到河北道,也可以集中力量打击北辽的可战之力。”
“待战事结束,有优势才有话语权,是不是止步于燕云,到时候不由北辽······”
文彦博这时候算是了解了整个战略规划,明白了朝廷的大谋划。既然是谋划着要一定程度上讲北辽战力灭失,这时候虚与委蛇也未尝不可。
“文老,一个朝廷的公信力,在朕看来,比一次大战的胜利更重要。王朝的公信力,想要树立很难,坚守这份公信力更难。但是,让要一个朝廷失去公信力,随便一件简单的事就可以。”
“哪怕是对待敌人,朕仍然要以大宋朝廷的公信力为重。私底下如何做,这是计谋,但是在公开的场合,必须维护朝廷的诚信!”
真要说朝廷是绝对讲诚信的,赵曦自己也觉得脸红。这刚刚被平息的耶律乙辛内乱,朝廷做了什么,朝廷的重臣那个又不清楚?
但是,在这个节点又提朝廷的诚信······其中意味就是见仁见智了,相信诸位重臣都能理解的。
这是谈判,放在台面上的谈判,是会记载,流传到后世的。而耶律乙辛叛乱的事,不管民间有怎样的猜测,体现朝廷的都是宽怀······
军备支援也好,以家眷威胁也罢,这些都将成为永远的密辛。呈现在世上的,是大宋本着人道精神,在叛军走投无路时,接收并妥善安置了哪些无家可归的叛军家眷。
至于现在······
“大宋具有不与北辽虚与委蛇的资本!”
这才是现实,王安石一针见血。
“这样很可能存在不能凭一役建功的可能呀。”
吕惠卿对于坑北辽没有忌讳。所谓历史都是胜利者记载的,怎样的记载,到时候由大宋朝廷说了算,一个即将不存在的北辽朝廷,不必在意的。
“不。朕以为,北辽这次必须全力以赴。从北辽遣使要求一战定乾坤的诉求来看,平息耶律乙辛内乱,北辽的主要战力损失不会很大,这也是北辽敢以一战定燕云的基础。”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北辽朝廷一直在防备,或者说等着我朝的北上。当我朝大军北上之时,也就杜绝了北辽主力继续回避的机会。”
“即便北辽皇族、后族还有心回避作战,北辽的其他各方势力也不同意。这一战,北辽是否出动主力,不是我大宋在等着,北辽的各方势力都在等着。”
“若北辽皇帝不想分崩离析,就必须在这一战中倾其全力作战。战,或许还有一线胜利的机会,还能继续维持北辽这个随时可能崩溃的集体,若不战,直接就会崩溃。”
“形势决定了,北辽这一战必须倾全力,动主力。关键是,北辽原本的荣耀,也必须在这时候决定作战。”
北辽的后撤,五万骑兵绕后袭扰,一直到如今北辽君王亲征,诸多的因素汇总起来,不难猜测到现在北辽的形势。
平灭内乱是大胜了,同样也造成了北辽的师老兵疲,才有了国朝步步推进,而北辽次第后撤的现状。
从总总迹象看,不管是平息内乱者,还是转战到河北道一线者,都是以除皇族后族以外的势力了。
谁都不傻,又有谁能一直忍让?
一步步的退让,战斗欲望不强,内部各种思潮频生,导致北辽君王不得不遣五万精锐绕后,想用一次哪怕是小胜,来鼓舞士气。结果不尽人意,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