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骨城西北一百里处,僵持了数日的两方终于再次忍不住厮杀了起来,这一战虽然都死伤惨重,但双方还是平局收场。
程处默在大营中大发牢骚,“老薛,你不是跟卫公亲传弟子吗?卫公屡屡以少胜多,看家的战法六花阵多么厉害,你倒是拿出来呀,再耽搁下去,别说救不了李大帅,就是咱们两个都得折在这里!”
薛礼知道程处默是心忧战事,因此不跟他计较,反而无奈道:“军阵训练需要时日,其实仓促能成的,咱们手下这群士卒哪有时间跟心思训练阵法?
不是我不想用,是真的没机会,咱们还是另寻他法吧。”
这是薛礼的托词,只是不想说破罢了,手下士卒不是亲兵不是唐兵,全都是借来的,不能传授大唐真本事的,否则将来一旦放之回去,就是大患。
“嗨,好端端的一场大战,明明是我们摧枯拉朽的占据主动,咱们就被该死的十万水军搅成了这样?真他娘憋屈!”程处默骂道。
“咱们手下都是胡人士兵,集体素质不高,只能打顺风仗,再僵持下去恐怕士气日衰,这不是办法,硬拼不行,只能出险招了。”薛礼神色坚定道。
险招?什么险招?敌人把我们咬得死死的,脱身不得,什么招都不好使吧。
程处默不解。
薛礼展开地图指着乌骨城说道:“敌人为了追击我们,倾巢而出,目的只是为了不让我们支援李大帅,于此同时却露出一个破绽,那就是乌骨城空虚。”
“别开玩笑了,你想现在绕后去攻城?别忘了,咱们是要去支援的,李大帅不救了?
让这四万乌骨城守军汇合了十万水兵,那李大帅还有活路吗?”程处默大为皱眉。
薛礼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点根本无需担心,李大帅征战多年,五万大军守城,别说面对十万战力不济的海军,就是二十万也攻不破辽东城。
他之所以让我们回援,目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十万贼兵祸害营州,多一日则祸害加深一日。”
程处默没好气道:“知道是这,那你还不着急?”
“不先解决了身后这块膏药,咱们怎么救援?
乌骨城是这四万人的粮草补给所在,咱们抢占下来,这四万人就是无根之木,定会回师来救,到时候我们变成守城一方,对付他们就容易多了。”
“你是军师主将,你说了算,但愿你的指挥没问题。”程处默妥协道。
薛礼安慰说道:“咱们鏖战多日,原本三万多士卒,现在只有两万多了,对付也死伤一万,所以两万多对三万,不算太糟。
留给我两万死守迷惑对方,你领着本部五千精锐,趁夜轻装悄悄步行绕后,只要能够夜奔百里,在明日大战再启前拿下乌骨城,那么咱们就赢了。”
“我来防守,你去夺城!”
“这是军令!你有破城经验,非你不可!”薛礼严肃道,程处默只能服从。
至于说为什么不全员绕过去夺城,那根本不可能,后面有三万高句丽乌骨城的士卒盯着,根本走不了的,能走五千都是靠着薛礼全力运作,要不然非被看破不行。
也许是上天眷顾,次日清晨的时候,趁着乌骨城门打开运粮的机会,程处默带人杀出,一举拿下了仅有千余守兵的乌骨城,破城之时,立刻派出斥候回报薛礼大营。
于是这天两军再次大战之时,薛礼大肆宣传着乌骨城被破的言论,直接击垮了高句丽一方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以为是大唐来了援军。
随即他们只能火速回援,转眼间形势逆转,薛礼带着两万骑兵衔尾追杀,一直到了乌骨城下,当看到城上旗号已经换了,乌骨城的将士就知道完了。
士气低落、大军溃乱,加上城中五千人趁势杀出,里应外合之下,三万乌骨城士卒被杀的四散而逃,最后统计伤亡才知道,大唐战损五千,而敌人三万大军足足死了六成,仅有万余逃走,再也没有一战之力。
此战过后,薛礼大军修整半日,随后带足了粮草,弃城不要,率领最后手上的两万大军回援辽东城的李绩。
一场乌骨城大战,从始至终四万大军损失一半,原本该士气低落的,可正如薛礼所说,胡人擅长打顺风仗,依着大胜的势头,竟然没人在意战损了,反正有人出钱抚恤,死活都有的赚。
三天之后,两万大军来到了辽东城下,看着黑压压围城的敌军,程处默这等猛将都忍不住晃了几晃。
“薛军师,咱们就两万,敌人最少也有八万,怎么打?”
薛礼镇定自若,嘴角微微一弯道:“硬打!”
“硬……不、不是吧!”程处默面色一僵。
“你是如何破辽东城的?”
“骗开城门,然后里应外合!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这边从背后猛攻,城里的李大帅会杀出来?
可是,万一里面无力杀出,又或者杀出的晚了,咱们这两万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呀。”程处默终于反应过来,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