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指指那册子道:“这个,多少钱?”
小学徒赶紧凑过来,陪笑道:“公子爷,此画册一共十六幅画,需要........”。
他本想说五两银子,可是想起这位公子极为大方,花钱如流水,便伸出个巴掌,反来复去比划了一下道:“得这个数”。
“唔!”正德不动声色,背对着唐一仙和三位御妹将那画册往袖里一藏,伸出一个指头往杨凌那儿一指,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看着墙上一副松梅仙鹤图,看的无比入神。
杨凌瞧那春宫画的动人,顺手一翻桌上那本《春水谱》,果然也是一本春宫,连忙袖入怀中,摸出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小伙计手中,心头怦怦跳着,轻声道:“就这些,不用找了”。
小伙计打开一看,顿时张开了嘴合不拢来,这两个败家老爷们,还真是少见。小伙计二话不说,立即从柜底又摸出三本来,诡秘地道:“公子爷,这儿还有三本,一共就这么多了,要绘一册得一个月呢,您要不要?三本,还是这个数”。
杨凌颇有种当年第一次买毛片的感觉,他生怕被公主们发现,连忙接过来往袖子里一塞,然后又递过一张银票。正德一扯他袖子,两兄弟随即离开,并肩走到墙角一副鸳鸯戏水图前,一边仰着脸看图,正德一边轻声道:“还有几本啊?再匀给我两本”。
杨凌大袖和他挨着,悄悄递过两本去,正德藏好了丢过来一句话:“咳,你那两本看完了记得和朕换啊”。
正德说完,两兄弟互相递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奸笑几声,然后一转身,满面春风地向唐一仙道:“你们欣赏完了?来来,让我瞧瞧你的画像”。
此时永淳已经绘完了画像,跳起身笑道:“哥哥,我们明日去哪里玩?”
“啊!”正德吓的一个趔趄,咧嘴道:“明日还要出来么?”
杨凌一个箭步蹿了过去,咳嗽一声道:“明日么,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去看戏,哈哈哈,看戏听昆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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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天后,谷公公雄纠纠气昂昂地来见皇上了。
奇迹是随时可以诞生的,三天的功夫,不学无术的谷公公成了一个胸有韬略、对答如流的经济学家。
明道堂内,正德皇帝居中而坐,唐一仙和三位公主还有杨凌分坐左右,瞧这谷公公昂首挺胸,侃侃而谈的模样颇似昨日所欣赏的昆腔戏中“舌战群儒”的诸葛亮,唐一仙不禁抿嘴一笑,悄悄说与永福听了,永福见了瞧瞧谷大用的姿势确实有趣,也不禁为之嫣然。
“唔,这么说,就是扇、席、铜香炉、麻手巾、藤器、碑刻、装裱也有富绅聚工设厂,规模生产了?”正德皇帝专注地听着,插口问道。
“是,这样一来,不但产量极高,可以应付日本、朝鲜、琉球、吕宋乃至南洋诸国的大量需求,而且本钱降的极低,他们那些番国不但在质量上无法与我们相比,就是有意压低价格,还是无法和我们竞争,各国商人对我大明商品皆趋之若骛”。
谷大用瞪着一双熬夜苦背资料熬红的双眼,信心十足地道:“这些藩国为了就近收购商品,在苏杭常州一带皆开设有驻商机构,我大明诸府道也在本地开设有大量商会,集中提供各种商品货物,现在一些信誉好、规模大的作坊、商坊,已经产生了信用付款,票行在代理、汇兑、信贷方面也有了许多新的花样。”
他看了一眼杨凌,笑道:“国公曾向老奴提供了一种新的记帐方法,并派了几个熟稔此种记帐方法的帐房师傅,较之传统方法要好的多了,现在已在江南推广,各大商户均使用此种方法记帐”。
杨凌一笑,插嘴道:“苏州织造天下第一,也是苏州税赋的重要来源,这方面情形公公不妨向皇上详细介绍一下”。
谷大用精神一振,这正是他最得意的地方,杨凌可算是搔到了他的痒处,谷大用道:“苏州织造精美绝伦,唯一的问题就是开海通商后原料和产量供应不足。
老奴组织各机户,以参股经营方式,将各自拥有十几台、几十台织机的织户联合在一起,现在组建了专用于织造的四家厂子。芜湖地区还设立了专业的大型染坊和踹坊,织坊专事织布,染坊专业染布,踹坊专业压布。
这些厂子每家拥有织工三千余人,一年可出棉布1900万匹,丝织品45万匹,但因大明内外需求极大,仍是供不应求,价格节节攀升,这几家厂子本想继续扩大生产,奈何没有足够的原料供应。
现在要想赚更多的钱,就只有再尽量降低本钱,所以这几家厂子还专门组织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机工、织工,正在研究改进织机和纺车。目前已经研究出了水力多锭纺车和三层织机。棉花去籽的搅车,原来需两人操作,现在也做了大幅改进,一人可当三四人用。此外还有绫机、绢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