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隽和袁平等人已经赶到了城墙之上,然而,面对此刻的战局,他们却也无能为力。对方根本不是全军攻击城墙,所以即便南城城墙上守军数量庞大,此刻却也根本派不上用场。守城兵马再多,物资准备的再充分又如何?落雁军在里许之外用火器轰击,对方的阵型也远离城墙五六百步之外,就算最强劲的床弩射程也不到四百步,更别说只有一百多步射程的普通弓箭了。
这就二人厮杀,一人举着最坚固的盾牌,穿着最好的盔甲,拿着最好的兵刃,占据最有利的位置,但是对方却不跟你正面相斗,而在远处用箭射你。让你左支右拙毫无办法。让你全身的气力都使不出来,最好的武技和装备最有利的地形毫无发挥的余地。关键是对方的箭准头还挺好,打击力还挺强,一箭箭的射在身上还挺疼。很有穿透身上的盔甲,击碎盾牌的可能。这种交手到最后必然是自己要输的。
唯一能够打击到对方的位置便在已经倒塌的南熏门城门楼废墟以及左近的位置。但是那里正是对方火器猛攻的地点。此刻那里的城墙已经斑驳破裂千疮百孔,大量的烟尘弥漫在城门楼废墟之上,兵士根本无法登上废墟作战,只能靠两侧在射程之内的部分弓箭手和远程攻击武器进行攻击。而这种攻击却又不能阻止对方搭建浮桥的行动。这着实让人心焦。
对方的攻击一轮接着一轮,当中有过停顿,但是停顿之后便是更为凶猛的轰击。城墙上千疮百孔,城砖大量剥落如雨,城墙上裂开了许多缝隙。大大小小,宛如冬日冰面遭受重击后的裂痕。
“王大人,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不知你看出来没有,落雁军似乎是想轰塌城门洞啊。难道他们是想要彻底的摧毁城门左近的城墙啊。若是之前,我定以为这是疯狂可笑的举动,但是现在,我却不这么看了。你瞧,对方的火器确实凶猛的很,这么轰下去,怕是真不好说啊。”侍卫步军司指挥使袁平觉得不能这么干等下去,他找到王隽商议对策。
王隽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事实上对方的意图很明显了。其他城墙上守军人山人海,对方却没有朝他们用那种火器进行射杀,而只是一股脑的朝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城门左近轰击。对方的兵马正在搭建浮桥,通向的位置也正是城门的位置。这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袁大人,你我所见略同。我也担心城门处的城墙真的会被轰塌。然而我们现在却只能干看着无法阻止,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这么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么?”王隽皱眉道。
袁平沉声道:“看来我们要做好城破的准备。准备在外城作战的准备。若对方攻破
南熏门,其兵马一定是要冲入城中的。为今之计,便是要和他们在外城战一场。现在无路可退,只能死拼到底,做好一切准备。”
王隽看着袁平的眼睛道:“袁大人,你确定我们能和他们进行巷战?你我都知道现在的情形,说起来守城兵马有二十万,但是这当中能作战的能有多少?那可都是临时拉来充数的啊。巷战可是最为残酷血腥的战斗,正规兵马都谈之色变,何况是这些人?”
袁平轻叹一声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是现在还有其他的办法么?只能拼死一搏了。现在主动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我们只能被动做出选择。外城守不住还有内城可守,起码我们能和他们交手,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王隽缓缓点头,沉声道:“罢了,你说的也对。你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吕相待你我不薄,当年你我出身微寒,能得吕相器重,送入禁军之中历练,方才有了出头之日。现如今是你我报答吕相的时候了。”
袁平呵呵笑道:“是啊,是该报答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哎,本来不至于局面如此的,怎么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了?吕相……吕相现在还忙着登基呢,哎,这又是何苦?若不是吕相想要当皇帝,局面恐怕也不至于如此。这是一条不归之路啊。”
王隽呵呵笑道:“说这些也无用,你我都没有退路,只能跟着吕相往前冲。不归路也罢,黄泉路也罢,那是你我的命。咱们……”
王隽的话尚未说完,猛然间身旁城头兵士发出惊骇的呐喊,耳听得巨大的轰塌声响起,所立的城墙都剧烈的震颤起来。但见城门方向,烟尘翻滚而起,砖石横飞,四散倾覆,宛如山崩地裂一般,情形骇人之极。
“城墙塌了!”袁平呆呆道。
王隽嗓子眼发干,吞咽着吐沫,心中惊恐震撼无比。城墙真的塌了,之前虽然觉得事情要糟糕,但心里终究还是保留着些希望,认为如此厚实宽大的城墙不至于便被对方给轰塌了。但现在事实就在眼前,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为了炮影。
烟尘滚滚而上,升腾起一朵巨大的黄色的尘土蘑菇云。城上城下的数十万人都目睹了此情此景,心中也都惊骇无比。连落雁军将士自己其实也有很多人觉得不可能用神威将军炮便可轰塌如此高大的城墙,但事实证明了一切。
轰击已经进行了二十九轮,神威将军炮因为连续的发射其实已经有些不堪重负。土台的泥土都震的松动,神威将军炮都陷入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