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路一帆甚至都想自己是不是坐牢会更好一点,起码没有性命之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路一帆自己都吓了一跳。
路一帆摇了摇头,进了监狱,那个凶手可能没办法对付他,但是他之前结下的那些对头却求之不得,生不如死并没有比死更好。
辗转反侧至天明,路一帆终于有了决定,等事情结束,他立刻出国,就不信该死的凶手还能找到他。
配合调查结束,路一帆立刻出国,还连续换了三个城市,行踪连仅剩下的几个亲友都没有告知。
“就不信这样你还能找到我。”路一帆恶狠狠地想着,光滑如镜的落地窗上倒映出他扭曲又惊恐的脸庞,不知何时在他身后多了一个人,一个带着口罩鸭舌帽的人。尾椎骨边彷佛有电流通过,路一帆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鼓起。他重重打了一个寒噤,伸手摸向裤兜,那里有他出国后买的枪,之所以出国,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武器,在国内他被重点监视着,根本没机会搞到杀伤性武器。
冰冷的触感传来,路一帆顿生安全感,下一瞬手腕上传来剧痛,枪掉了出去,连带他整个人也被掀翻在地,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路一帆如坠冰窖,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你是谁?”路一帆强装镇定,动也不敢动,惟恐剐蹭到脖子上的刀刃:“倪胜辉他们都是你杀的是不是?”
“你要是没出国,还真有点麻烦,好几个人暗中盯着你呢,幸好你自己出来了。”
对方答非所问,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之后,路一帆悔得肠子青了,他出国就是为了摆脱追杀,可现在对方却告诉他,他出国反而正中对方下怀,这让路一帆如何不后悔莫及,他大声咽下口水,冷汗不受控制地滚下来,心跳更是快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都是倪胜辉他们做的,我没碰过黎雅婷,我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姜归冷笑:“你是没碰,可你教倪胜辉他们怎么折磨黎雅婷。”
“倪胜辉魏禧他们告诉你的,是不是?他们都是胡说八道,”强烈的求生欲令路一帆口齿伶俐极了,“我时候,多少女孩子喜欢我,我要是想找女朋友,根本用不着用这种手段。当年我就劝过倪胜辉他们不要那么过分,可他们不听我的。当然我也有错,我应该告诉老师,帮黎雅婷主持公道,可我当时年纪太小我……”
“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看着他们绝望哀求,是不是很有趣。”姜归直直望着路一帆的双眼,“对你来说,黎雅婷大概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玩物,对嘛?”
路一帆四肢发寒,一阵又一阵的冷意从冰冷的地面袭向全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冷,冷的他身体都没了知觉,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惧。
“不,我……没有!”
“你有。”姜归面无表情地看着路一帆,“从你折磨黎雅婷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总有一天报应会来的。”
徐甘得知路一帆死讯已经是好几天之后,说实话,并不觉得意外,很久之前他就有路一帆难逃一劫的预感,尤其是在路一帆出国最后。在国内,自己还很能盯着点,出了国,他总不能丢下工作跟出去。
果不其然,这才出去多久,人就没了。徐甘翻了翻传过来的档案,路一帆的死因和倪胜辉魏禧马明阳一样,并且都是保持着跪姿,彷佛被行刑。
在凶手眼里,大概他就是在行刑。
了解了路一帆的所作所为,徐甘心情有点复杂,无疑路一帆是个人渣,偏偏这个人渣很聪明很幸运,做了恶却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后被处以私刑,同样的还有倪胜辉魏禧马明阳一流。
黎家三口可以说就是死在这几个人手上,如果严格按照法律来说,他们什么责任都不用付,这显然让人意难平。但是动用私刑,徐甘理智上着实难以接受。
徐甘吐出一口郁气,心里头沉甸甸的。
难得休假,徐甘谢绝朋友的邀请,独自开车去了A大。路一帆出事后,他灵光一现,就去查了下姜怡宁的出境记录,竟然发现,案发期间她就在路一帆隔壁那个市,她住的酒店距路一帆的公寓,开车来回三个小时。太巧了,巧的让徐甘心惊肉跳。
徐甘皱了皱眉头,一直以来,姜怡宁都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你尝尝我这个草莓,肯定比你的山楂好吃。”聂清韵举着手里的草莓糖葫芦递到姜归嘴边,“山楂木木的,一点都不好吃。”
“糖葫芦当然得山楂的才正宗。”姜归笑着说了一句,低头从聂清韵手里咬了一颗过了糖浆的草莓,抬眼就见徐甘站在十几米外,神色震惊。
盯着姜归手里红艳艳的糖葫芦,一些陈年记忆在电光火石之间涌现:滚了一地的红山楂,好几颗滚到血泊中,两眼直勾勾格格不入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的面容突然之间变得清晰,徐甘难以置信的望着不远处的姜归,他只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似曾相识。因为她就是当年他从黎雅婷的母亲苏玉萍跳楼自杀现场抱走的小女孩。当时他就觉得小女孩反常,但是并未多想,只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