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时饭点,礼阁人才退下。
沈默叫赵宝传膳,自行去了三楼。
宫中餐食一向精美奢华,沈默挥退众人,独自吃食起来。
进食一半,却有人不请自来,掀袍坐在了沈默身侧。
不请自来的人兀自将沈默面前餐食推开,打开手中食盒,将其中餐盘取出放到沈默面前。
凛暮笑言:悦竹楼的八宝鸭,一个月也卖不了几只,我特地给你带来,可不要辜负了我的心意。
心意?
沈默心下跟着重复着这两个字。
凛暮摆好盘子,便坐在一旁看着沈默。沈默拿起筷子默默夹了一片削的纤薄晶莹的鸭肉含进嘴里细细咀嚼,这鸭肉香而不腻,口感细腻,外皮酥脆而内里软嫩多汁,当真好吃。
凛暮见他吃的香甜,也拿起筷子,随意捡着桌上其他膳食吃了几口。
沈默见他并不吃这鸭子,问道:你为何不吃?
凛暮笑着放下筷子为自己倒了杯清茶一饮而尽,只管吃你的便是。
沈默低头看着面前一盘晶莹剔透的鸭肉,精巧一盘,并不算多,暗自思索,凛暮难道是怕不够吃吗?
饭后,二人坐在亭中喝茶。
沈默开口问道:你可知国师册封礼?
凛暮歪头,一手垫在桌上撑着脸颊,姿态随意有些慵懒,眼帘垂着不知看向何处,当然。
沈默追问:这册封礼似乎有些奇怪。
凛暮:有何奇怪?
沈默皱着眉说出心中疑惑:比起朝堂官职的册封,更像是帝君娶妻般,有些荒谬。
凛暮放空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看向沈默,似是而非的问道:你觉得这是娶亲?娶谁?你吗?
沈默一愣,没想到凛暮会这么问。握着手中茶杯,眉头紧锁,我为何要嫁给一个男人?
凛暮追问:男人怎么了?
他见沈默沉默起来,便又说道:你猜的没错。战天国在改国号为战天之前,名为天慕国,苍天眷顾之国,天慕国历史悠久,国师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担任天慕国国师之人多为女子,女子无一例外都是帝君之妻。而男子
凛暮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沈默盯着他看,似乎迫切的等他说下去。
凛暮拉长声调:男子,也有被帝君娶进后宫的,至于成了佳话还是怨偶,却是另说了。如今天慕国已经不复存在,战天国更是许久不需要国师,此次册封礼已是化繁为简,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步骤。
沈默问道:什么步骤?
凛暮轻笑:比如这洞房花烛夜。
沈默噎住,侧过头去,似有些不可思议:与男子的洞房花烛夜
凛暮收敛笑意:是男是女又能如何,你该想想你当了国师之后应当如何。
沈默转回头来看向凛暮,可是会与现在不同?平日该做些什么?
凛暮:历来国师久居深宫,观星卜算,深居简出。
沈默皱眉,他的寿命就仿佛一个□□,如果不能卜卦他便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必须身居宫中,他倒是有得麻烦了。
凛暮看他烦恼,话锋一转:不过你不是得了自由出入帝宫的许可?若不过分,谁又能将你如何?
沈默点头,觉得凛暮说的可行。
凛暮又问:你下午可有事?
沈默:继续查案。
凛暮:你一个国师比执法堂还要积极。
沈默不语,若与性命挂钩,他必然积极。
虽说此事是帝君派遣予他,可他自己知道,相比帝君的授命,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凛暮:也罢,下午我同你一道前去,可好?
沈默歪头,查案不是执法堂的职责?
凛暮嗤笑,你也不是执法堂之人啊。
说着二人便相携离开窥极殿。
凛暮:打算去哪?
沈默:正罡阁。
凛暮:听凭国师大人做主。
来到正罡阁,大堂的医者们都在忙碌,写方配药、磨粉制丸,一代副阁主景伯中的逝世,并未给正罡阁带来太多的变化,只道是人死如灯灭。
第一个注意到他们的是曹鹤鸣,那位景伯中的弟子。
景伯中出事之前,旁人都说此师徒二人相处仿佛亲生父子,此时此刻除了景伯中的家人,最悲伤的便该是他了。
曹鹤鸣看到凛暮,恭敬问道:国师大人,这位是
曹鹤鸣竟是并未见过凛暮,只是见此人衣着考究,举止优雅,又能在帝宫来去自由,想来身份不低,便先询问沈默。
未等沈默作答,凛暮先一挥手,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又指向沈默,意为一切决定皆在沈默。
曹鹤鸣点头,只当是宫中的大人物不愿意透漏身份,便看向沈默。
沈默颔首,直言道:带我们去景伯中的药房。
再次来到景伯中的药房,跟上次并未有什么变化,沈默一抹桌面,无一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