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身在离宫的赵钰民却不同往日纳暑的悠然。
一道处置二十万九胡的决策要变成大乾国策之一,没有想到竟然让长安城动荡不安起来。
南北两衙人马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厮杀,将门与勋贵撕去了平日的伪装,刀兵相见。
勋贵当着皇帝和群臣的面将左相枭首。
这是造反吗?
是也不是!
说是!
藐视帝王,无虎符,军管长安,当街格杀皇帝禁军,让监国太子令不出东宫。
说不是!
府兵归心,刀枪入库,避免了府兵的动乱。
勋贵脱胎于将门,按理说两者应当是息息相关,休戚与共的关系。
但将门血液中扩张的性子,让成为皇权守卫的勋贵视为乱国大敌。
勋贵以皇权守卫自居,守卫的却是府兵的利益。府兵效忠的是大乾,皇权领导大乾。
这样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至于文官,文武分治。
不管是勋贵还是将门,亦或者府兵,都是文人眼中的匹夫。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相互牵制,才让大乾立国百年,边境四地皆战,国内却平静无事,各行各业蓬勃发展。
归根到底,大乾当前的稳定唯独不能或缺的就是府兵,出身百姓的府兵无疑也是百姓民意的代表。
因而,当九胡俘虏由奴变民的政策还在三省完善细节的时候,府兵便乱了。
正是看到府兵将乱,勋贵顶层的六位国公,才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七旬残身,于离宫将宰相级别的的文臣领袖李信枭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当着皇帝和朝中重臣的面,做出来形同谋逆的事情,手段极其激烈,这才让府兵安心。
而长安城中,神策神武四军中投靠二皇子的将门,选择趁乱裹挟太子,意图不轨。
让二皇子入主东宫,谋求从龙之功的野心完全暴露的出来。但狼子野心刚刚冒出来就被左右威卫的铁骑碾碎在长安城的大街上。
身在长安城的每个人做着自己愿意或者不愿意的事情,找着自己不得不做的理由。
集体利益发生的碰撞便是鲜血淋漓的杀戮。
七月底皇帝从离宫回到皇宫,坐镇紫薇,总揽朝纲。
而回到皇宫的赵钰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道军令将左右神武,左右神策四军调往安西安东安南三大都护府,从此之后便不再有左右神武,左右神策四军。
第二件事便是大宗正的一道命令,调皇族子弟庶出者入京,赵钰民怜惜庶子成年颠沛,命其加入北衙禁军,由左右羽林节制,成立龙骧军。
在这两件事情结束后,长安陷入了短暂的诡异安静之中。
而苏策也终于有时间去见了楚国公项岳,楚国公府比起齐国公府显得文雅了许多,不过楚国公项岳和苏策说的话却更直接。
“齐国公府的娃跟你干什么,我家的娃也跟着一并。”
斩杀李信,有六位国公参与,齐国公姜彻枭首,楚国公项岳背刺,翼国公秦长武拉左臂,卫国公赵垚压右臂,越国公李缪抱左腿,魏国公上官征拖右腿。
这六座国公府这段时间来往的人都是形色匆匆,苏策也不好多聊,简单交谈后,苏策就被礼送出府。
八月初三,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日子,大乾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新立一座监军府,边军变化不大,而南衙十六卫多了一个中监军府,下辖十六个监军司,负责军中军律。
这道突兀的命令是随着第一批龙骧军到达发生的。
上午圣旨从皇宫出来,中午第一批龙骧军便摇身一变成了中监军府的人马。
自此,大乾从东西南北四座监军府变成了五座监军府,多了一座中监军府,之后几年也称监军总衙。
第一件事影响并不大,监军府替皇帝监军,谁都挑不出毛病。
而第二件大事的发生,却让整个大乾喧嚣了起来。
齐国公姜彻,楚国公项岳,在同一天下午病逝。
百姓自发在家门口挂上缟素,南衙十六卫前往两个国公府吊唁的人成千上万,让两座国公府附近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尚书令宰相戴温急火攻心,人中被掐的红肿。
中书省群龙无首,年轻的文官带剑成群结队的要去齐国公府,他们希望送老国公走完人生中的最后一程
但在路途中便被正堵在街上的十六卫将校们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最后还是十六卫的几位大将军出面制止单方面的斗殴,不良帅行着军礼,笑呵呵的把被揍得看不出人模样的中书省官员送回家中。
门下省侍中右相窦平把自己关在屋内,说是要处理积压的各地文书。
前秘书省秘书监魏羡,当今烟柳之地的诗词大家魏子同,挥毫泼墨,又有佳篇出世。
两个国公的“不幸”离世,让长安城哭的人有,笑的人更多。
即便是苏策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