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决战在即,旅贲军却不上阵,而是跟着大军身后捡拾遗骸,孤问你,此举对旅贲军而言,可比战功重要?”赵载承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挡住了半张脸。
苏策想了一小会儿,回道:“此举,于太子而言,一是可得军心,而是为旅贲塑魂,于旅贲军而言,虽然不能作战得功,但可以交好诸军,日后调入其他军中,因此举想来不会有难为,甚至于还有优待。”
苏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于臣而言,可惜了一场功勋!”
说到后面,苏策笑了笑。
赵载承把书放下,显然苏策刚才的回答算是过关了。
“苏策,一场功勋,这些日子,旅贲军被你带着,不管是孤还是勋贵都很满意,即便是将门,也对你赞不绝口,以你的能力怕是独领一军也是足够,你可知孤,为何要压着你,不让你得这场造化?”太子站起身子,双眼看着苏策。
苏策,少年老成,指的是行事老成,其实今年二十岁的他,在太子眼中也就是刚刚长大成人而已。
“是因为臣太年轻了吧?”苏策试探的问了一句,虽然心里隐约已经有了个答案,但不妨碍他听听别人的想法,听人话,吃饱饭,苏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年轻?是也不是,门外项瑁和姜澜怕是两位老国公临死前托付给你的吧!”太子说到后面,嘴角抽动,两个老不休,还假死脱身,那就别怪他这次带安定郡公项城立功了,也得让这些勋贵知道皇家的厉害,要不然勋贵行事太过激烈,要改改了!
太子赵载承接着说道:“大乾及冠之前册封的开国候有四位,其中三人追授,一人得爵,你知道这一人是谁吗?”
苏策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太子清了清嗓子,苏策连忙递过去一杯凉茶,太子抿了一口,说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那是太祖年的事情了,年少得侯,恃宠而骄,于郊外射杀田中百姓取了,你说这样的侯爷,咱大乾,留不留!”
“不留!”苏策回答的很快,府兵进入折冲府都明白自己是为谁而战的,不是皇族赵氏,也不是领兵大将,为的是自己的家人,为的是百姓。
“这也是为什么不给你机会的原因,你这个开国伯得的容易,所以需要你压一压,耐住性子,开国侯未尝没有你的一席之地,好好替孤把这三千旅贲带好,孤,日后有大用处,给孤换杯热茶,这凉茶可不是现在这个季节喝的!”太子赵载承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喏!”苏策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竟然犯了不该犯的错,敢给太子喝凉掉的茶水,幸好太子没跟他计较。
苏策出了门,看到门口偷笑的项瑁和姜澜,骂道:“去去去,偷听什么,还不快给太子沏壶热茶。”
大帅骂大将,大将骂小将,太子赵载承听到门外的动静,板了一天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摇摇头,桌上还有些折子没有批阅,油灯之下,赵载承翻开折子,右手拿起朱笔。
在帅府里,安定郡公项城躺在塌上,想着这些日子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跟庄户养猪一样,就是闲着没事可做。
老齐国公和自己的老父楚国公两人假死脱身,怕是早就被圣人知道了,只不过没有计较罢了。
但这位太子爷可不是吃亏的主,就是可怜自己了,刚把天策军整训好,就被太子丢到了一边,堂堂安定郡公成了天策军的摆设。自己的儿子项瑁都能领着一千旅贲军,倒是自己成了没兵可领的孤将。
不过,让太子出出气也好,至少说明太子没有计较之前假死脱身的事情。
想到这里,安定郡公项城翻身起来,把舆图摊开,看着舆图,想着太子定下的方略,寻找着细节上的不足。
黎明时分,项城敲开了太子的房门,看着一脸不悦的太子,项城没有不好意思,神情很是紧张。
“太子,昨日臣想了一夜,若是罗斯人和九胡人不退,调一军回防当如何?”
一句话,却让太子赵载承冷汗都下来了:“郡公但说无妨!”
“大军佯攻变成大军总攻,不打痛了敌军,让罗斯人和九胡人没有南下的希望,自然他们会退,只是如此怕是伤亡会大很多。”项城既然提出来问题,便有解决的办法。
“接着说!”赵载承披着衣服,所以的谋划都是九胡人和罗斯人缺粮撤退,但是真如安定郡公所说,那右鹰扬卫就危险了!
“太子,我们如今的兵力和敌军相差无几,若是罗斯人和九胡人分出一军回援三关山道,彼时,我军兵力大于敌军,猛打猛追,两支骑军不用在敌军侧翼,而是直扑三关,留厢军和关内道府兵在安北城及两翼,防止九胡人和罗斯人分兵南下破罐子破摔,天策其余五军咬住敌军主力,驱赶到三关山道附近,之后按照太子的想法,这些来犯敌军一个也走不脱。”
项城说完一大段话后太子赵载承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倒是自己想简单了。
不过安定郡公此番补充,倒是让太子的谋划更进了一步。
兵家大事,可真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