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伯爵在长安城中溅起的水花,也只够得长安城的百姓一两日的谈资。
三相和太子在朝堂争得厉害,各方官员也纷纷卷入,每从朝会都吵得厉害,这并不是长安百姓最喜闻乐见的事情,毕竟大乾这般热闹看着糟心。
黑暗中执棋的二皇子,自知手段稚嫩,不得出此下策,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是长安城一直谈论苏策这个年轻武勋和太子闹翻的事情,难免会过火,过犹不及的事情,往往只会打草惊蛇。
这两天太子赵载承和三相,关于科举进士名额的争斗,卷入了很多官员,太子与朝中公侯难免有些形单影只。
苏策这个“得罪”太子的倒霉蛋已经没有人关注了,长安蝼蛄,也是放松对于苏策的警惕,开始接触李常,李常每天接触的人很多,几年的磨砺,李常也从一个边军糙汉,变成了圆润的苏府管家。
这两天,苏策回到苏庄,闲下来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钓着鱼,静心养着,心里很明确这只是暴雪将至前的平静,这难得的平静也不知道好能停留多久。
又一日,苏策钓鱼,李常坐在苏策旁边,苏家现在铺开的场面有些大,李常力感不济,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苏策回苏庄,整个苏庄最高兴的人,是李常,因为他肩上的担子暂时会轻上不少。
这会儿,两人有提起了长安置地建府的事情,之前寻了几块地方,都不甚合适,李常也是犯了难。
“李常,既然挑花了眼,先不挑了,永和坊你昨日去看了,觉得怎么样?”苏策抬着鱼竿,鱼钩上光秃秃,一点饵食也没有,话音刚落,鱼竿又甩了出去。
李常看着苏策这样钓鱼,早已经习惯了,自从搬来这河边小庐住,家主钓鱼就一直是这样,饵食想起来挂点,想不起来就空着鱼钩去钓。
“昨日去看了,永和坊中住的多是乞丐和流民,至于坊内的土地,一半多都归在长安县衙名下,另外一小半归长安戴氏,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大善人家,在永平坊开了善堂,每日施粥,伯爷怎么想着那片地方呀,这长安城其他地方多好,那块除了乞丐流民都没有什么人家。”李常坐在苏策一旁的短凳上。
苏庄现在有了很多规矩,这些规矩是李常加上的,不过很多规矩,苏策觉得别扭,所以私下里的规矩很少,比起面上的恭敬,心里的恭敬才是真的恭敬,因此李常在苏策面前没有惺惺作态。
苏策笑着说道:“乞丐流民多,那坊门处的禁军,坊内的坊官,还有巡查的不良帅怕不是忙疯了,又是乞丐,又是流民的,可是够乱的。”
李常摇摇头:“鸡鸣狗盗之事常有,禁军和不良帅也算勤勉,不过那块也多亏了永平坊的戴善人,人有口吃的,总是不走歪路的。”
苏策收起鱼竿,只是笑笑,李常想的还是有些简单了,轻叹一口气,这长安城中,王侯将相,三教九流,做事可从不会流于表面呀:“这可不像平时的你,今日句句不离这个戴善人?”
李常笑着说:“只是没见过那样的人,戴家兴起不过百年,家中主营漕运,算是长安商人中的翘楚,不过比起那些死要钱的商人,戴家收养了很多孤儿,给口饭吃,教些本事,所以流民和乞丐都喜欢去永平坊,那块地方都卖不出地价了,挺不错的人家。”
“是啊,很不错!饿不死,有点手艺,成人之后,一个小家就能立起来了。”苏策听到李常的回答,眼睛眯了起来,嘴上在夸,心里却想着这个戴家怕就是二皇子赵载校说的长安蝼蛄了。
真希望戴家是个良善人家!
但怎么可能呢?
做善事是心里有亏,又或许手染血腥,为的只是心安理得。
“就定永和坊,你先去长安县衙买下部分,咱们家没啥底蕴,买下永和坊,之后看看戴氏卖不卖他那块地方,咱家给这些流民建些房子,总比戴家荒废了那片地方好得多。
这长安城有个好名声,不容易,这得罪完太子,总得给家里找个保障,这个名,得要,多余的地方日后再建些工坊让流民有活做,以后要是太子为难,这名气就是护身符!”苏策言不达意,但是代家这个做法未尝不能拿过来自己用。
长安城里的人活的是脸面和名声,苏家偏安一隅总是不像话,入了这个名利场,很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了,所以,要是日后有人寻麻烦,让人多些顾虑总好过人人拍手称快。
“不是,伯爷,真买那块破地方吗?西南角的地价虽然便宜,但是咱家可不能在这上面省钱呀!”李常拍着胸口,身上的赘肉晃动,这些跟随苏策的边军悍卒,也已经被太平日子磨去了身上的悍勇。
苏策笑着说道:“苏庄立了脸,让人知道苏家宁折不弯,现在这永和坊就是要立起好名声了,你也能看明白,朝中裁撤府兵,就是不想起兵戈,人人都想休养生息,这些年大乾要好好过日子,咱家进长安,得有个好名声傍身。”
李常点了点头,苏策当年为了一百食邑卖掉了长安城的伯爵府,军中之人都认为苏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