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官是勋贵中最特殊的群体,虽为勋贵却无爵位傍身,空有勋位。
这些勋官不是别人,正是大乾将门。
关内道雍州窦氏,岐州袁氏,延州童氏。
陇右道秦州李氏,凉州封氏。
河东道代州薛氏,并州宗氏,晋州宇文氏。
河北道冀州秦氏,幽州许氏。
河南道兖州夏侯氏。
上述为大乾将门十二氏。
初十日,冬狩!
清晨,满身冰霜的将门十二氏相继到达南山猎场。
太子赵载承想辰时前就起来净面穿衣,出三里相迎。
对于这些将门,太子赵载承不得不尊重,虽然没有爵位传家,但是大乾将门却是大乾军中双臂之一,另一臂是大乾贵族。
整个大乾有六成的旅帅校尉出自将门,戍边卫国,这些人没有比大乾贵族少流一滴血。
但是他们的出身却让大乾帝王们不敢重用,因为将门不能掌兵权,否则则是乱国之祸。
太祖立国祭天,便于将门血誓:君不负臣,臣不负国。
第一句,大乾历代帝王做到了,除了不封爵,可以封赐的,没有丝毫克扣。
第二句,臣不负国,大乾各军中四品以下将校,将门占六成。
若不是折冲府,将门不能插手手,军权旁落只需要将门一句话便可以做到。
将门脱身于大齐世族,却早与世族割裂。
所以太子才会出三里相迎,而猎场营地西边就是给这些将门留的空地。
但将门不只是这十二氏,还有传世十二家。
文武双全曰传世。
河北道刑州长孙家,恒州上官家,沧州尉迟家,相州公孙家。
河南道徐州皇甫家,沂州南宫家,齐州颜家,莱州孔家。
江南西道岳州魏家。
关内道泾州百里家。
陇右道兰州慕容家。
河东道汾州岳家。
这十二家总揽改制之前厢军的兵权。
将门与各道大族的纷争,明面上对抗的对手便是这十二家出身的人。
贵族是皇室根基,将门便是皇室放在明面上对抗大族的前锋。
虽然没有邀请文阀,但是十二家与文阀一直以来在地方上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整个上午,猎场营地的中央和东边安静异常,而西边将门十二氏和十二家秋毫无犯,各自搭建着自己的营地。
要说起将门郎,即便是再骄横的贵族也不会得罪,因为上了战场,将门和贵族之间便是同袍,所以勋贵一词,便说的是将门和贵族。
很多贵族的前身便是将门,所以说不上谁强谁弱,军中上层和中层之间更多的是靠着合作。
苏策闲着无事,便去了定北公李思哲的营地,比起两年多前,李思哲须发全都白了。
看着昔日老帅老态尽显,苏策不由得心中悲伤,只恨将军生白发。
对于苏策拜访,李思哲显然很是开怀,连忙让亲卫去杀羊。
看着老帅,苏策一时间不知道改该说什么,只觉得以往的一切,自己太过小心眼了。
“坐,老夫记得你小子,怎么,攀上东宫的高枝,便不记得老夫了!”李思哲富态了不少,但这只是体虚。
“多谢大帅当年提拔!”苏策没有做,而是行了一礼。
“坐吧,当年勋贵要和文阀做法,只是难了我等定北一战的人,你却是果断,还入了太子的眼,只是可惜了那些人了!”李思哲冲着苏策按按手,苏策这才坐下。
定北一战,李思哲按功当封国公爵,但定北一战,却没有真正的定下北方,因而李思哲只以县公荣退。至于李思哲所说的那些人,便是当年封爵之后,卷入文武之争,最后罢爵之人。
“老夫纵横边地三十余载,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倒是你,今后的路子怎么走要想清楚!”李思哲看着苏策身上的甲胄,忽然拍了拍脑袋。
“老喽,老喽,你小子倒是有福气,时也命也,争了一场,倒不如不争,入了长安城,眼睛都被荣光糊住了眼睛,你当年自污,却不染一尘,倒是好事。”李思哲不想提及往事,知道苏策有女,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石丢给苏策,说是给娃娃的礼物。
苏策没有推脱,老帅不提往事,说明当年的事情算是了结了,不说一笑泯恩仇,因为两人无冤无仇反倒是苏策欠着李思哲的提携之恩,不过苏策当年丢了一座伯爵府,也算是抵了这份恩情,当年那座伯爵府给了李思哲动手的名头。
往事随风,一老一少也不谈往事,李思哲考校起来苏策的兵法。苏策这几年兵书不离手,也算应答得当。
苏策在李思哲的营地用了饭,安北都护府的老吃法,白水羊肉,没有放香料,吃的便是羊肉的肥美。
“回去好好准备,午时,太子举冬狩大礼,莫要出错。”李思哲摆了摆手,让苏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