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大雪簌簌,天地白茫茫连成一片。
刘禅感受着刺骨的寒风,棉袍都无法遮寒。
他围在火堆前,使得身体恢复了一些暖意。
“这场大雪,不知道要下多久。不如将斥候退下来,让将士们好好歇息。”赵广建议道。
刘禅在营地周围五里,都安置了岗哨。
值守的斥候需要迎着大雪, 与这片土地抗争,与严寒抗争。
以及应对未知的敌人。
“尽量减少岗哨值守的时间,让他们获得充分的休息,但绝对不能撤,这是原则。”
“一旦魏军侵袭而来,我军毫无防备,岂不是任人宰割。”
刘禅神态肃然,没有在防御问题上让步。
最关键的是,汉军的位置有点尴尬,位于右扶风。
这里是陈仓、长安的中间地带,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哪怕大雪纷飞。
“好,我会安排好轮岗,最多三个时辰,换一次岗位。”赵广沉声道。
如果值守一天,人很可能失去知觉。
汉军在训练中,都模拟过被奇袭的场景。
若是平时,刘禅非常相信汉军的反应力。但天气如此,他自己躺在被褥里,都不想动弹。
何况普通士卒?
他可以相信士卒的忠贞,但这并不是放松警惕的理由。
露出任何一个破绽,他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行军, 不是儿戏。
没想到刘禅的坚定,竟带来了不可思议的收获。
大雪降临月余后,天穹终于恢复了一些清明,大地的积雪也少了许多。
夜里。
无边的号角声,刺透了天幕,昂扬在汉军的营地里。
刘禅“嚯”地惊醒,猛地起身。
“呜呜呜——”
号角声越来越热烈,从遥远的地方传荡而来。
这是示警的号角,此起彼伏之间,整座营地都沸腾了。
刘禅忙穿戴整齐,前去帅帐主持大局。
“关兴、张苞两位将军,已经到前营集结军队。”赵统汇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刘禅还没有缓过来,但目光保持着坚定。
“是魏军袭击!”赵统沉声道。
“敌人有多少人马?”
“倾巢而出。”赵统心有余悸。
刘禅一愣,这怎么可能?
如此鬼天气,也有人主动出击?
就算曹丕集结了洛阳的禁卫军,以及收拢溃兵,长安也不过七八万人马。
他怎么敢出击?
忽然!
刘禅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提高声调道:“沙摩柯!”
“末将在。”一名魁梧壮汉,赫然出列。
“你即刻率黑袍军,前去防御西营。”
西营?
在场所有人一震。
“遵命。”沙摩柯没有说话,径直地调遣兵马去了。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赵广疑惑道。
“只有长安守军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出击,除非陈仓的守军回援了。”刘禅目光凝重。
沙摩柯刚离开半晌,西营果然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刘禅心下一沉, 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似乎明白了,为何魏军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出击。
因为他这支部队,有很多南方的部族。
例如无当飞军!
在寒冷的天气,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一些处于南方的部族,一辈子没见过两场雪,这是很正常的。
四面八方,征鼙震地。
浩浩荡荡的魏军,扑面袭来。
“蜀军胆敢孤军深入,若不将他们彻底解决,此战我国必败。”
“趁着刘备松懈,我军当急行,夹击蜀军。”
徐晃制定了战略,并且坚定地执行了。
当时曹丕很意外,他们连败了两阵,还有必要主动出击吗?
他思忖片刻,听从了司马懿的意见,决定铤而走险。
“南人更不适应冬战。”
仗着这点优势,曹丕毅然同意出战,赌这微妙的战机。
他站在长安的城头上,眺望苍茫的世界,有一种超然的宁静。
“无论如此,朕都不会输掉此战,天地日月都站在朕的一边!”
厮杀。
骤然爆开。
右扶风的雪,沾染了无边的血水。
张郃剑指汉军营地,咆哮道:
“攻下此营,将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啸声雷动。
天地之间潜藏的威势,在每一名士卒心底爆开。
嗜血的杀意,在天地之间回荡。
“突击!”
魏军呼啸着,以盾牌迎着箭雨。
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