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楚棠跨过门槛,平静的声音如空中的雪:带他进来。
小孩儿眼睛一瞪,松开抱着石狮子的手,转身就要跑。
管家一急:哎!你们快拉住
咚一声,小孩儿一头撞到坚硬如石头的人身上。还没来得及捂住脑袋,他就被人揪着衣领拎起来了。
管家急急走下来:多谢许大人。
许忆冷着脸将人交给管家。
管家看到小孩儿身上的脏衣服,老脸一皱,心里嘀咕可惜了他这身新衣服,面上不显,伸了手就要接过,谁知那小孩儿脚一蹬,自己跳了下来,警戒地瞪着他们,好像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容青可怜那小孩儿,看到这一幕,笑道:你怕什么?我们国师大人是天底下最和善的大官了。
许忆抱胸,像赶鸭子一样,道:进去。
小孩儿见跑不了,默默磨了下牙,转身跟着管家走进大门。
容青等人烧了水,给小孩儿洗了澡才送到楚棠面前。
门吱呀一声打开,正堂里暖和的气息和外面截然不同,烘得人暖洋洋的。小孩儿穿着新衣服,低头看了看,扯了扯,又小狗似的嗅了嗅自己,眼睛惊讶地睁圆了。
快进去吧,容青突然觉得这孩子洗了脸之后有点眼熟,但实在没想出在哪里见过他,小小推了他一把,国师在等你呢。
小孩儿站在门口,犹豫地看着隐约透出来的暖光,那橙黄色的光亮仿佛有什么吸引力似的,让他情不自禁抬起小短腿,慢慢踏进去。
你来了。楚棠手里抱着个精致的暖壶,一手放下书,淡淡说道。
门关上了。小孩儿小步小步走进来,偷偷抬眼看他。
不用紧张。楚棠笑道,拍了拍旁边的软榻,过来。
小孩儿咽了咽口水,慢慢爬了上去,跪坐着看他。
楚棠将小桌子上的一盘糕点递给他:肚子饿吗?
小孩儿的肚子诚实地咕了一声。他的目光从楚棠的脸,慢慢移到了他手上的点心,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双手接过了盘子。
楚棠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会儿他的眉眼,问道:你会不会说话?
小孩儿顿了下,摇头。
家人呢?
继续摇头。
小孩儿小心地抱着盘子,却没有吃,忽然眼前一暗,是楚棠起身了,他也想要起身,可刚冻僵的身体来到暖和的屋子,竟然有点不适应,微微酸软了起来。
楚棠没走,摸了把他的脸蛋:以后在我府上住,愿不愿意?
盘子掉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糕点骨碌骨碌地滚了一地。
小孩儿一惊,急促地比划着双手,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像是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又像是在问楚棠是不是在说笑。
楚棠弯下腰,握住他两只手,温柔道:都可以。你若愿意留在这里,便跟着小青,国师府养得起你;你若不愿意,出去后让小青给你些保暖的饱肚子的带走。
过了一会儿,小青进来,拉着他告退。小孩儿牵着她的手,走出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
火热的暖炉静静燃烧,楚棠在烤着手,指节温润如玉,侧脸无波无澜。
他们走了之后,楚棠问道:系统。
宿主,我在。系统立刻回答。
能不能带一点东西回现代?
系统说:能,只不过两个空间传送能量消耗大,需要积分。
多少?
一次五百。
春节过后,上了几次早朝。
郁恪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在外人眼中,皇上好像视国师如父如兄,亦师亦友,信任无比,觉得他们俩简直是师生模范。楚棠一如既往,对他冷淡、对他恭敬、对他宠护,他依然是那个楚棠国师从小养大的小孩儿,半分暧昧都没有。
那夜的吻好像真的只是郁恪的梦。
下朝后,郁恪去御花园散了会儿步,回到御书房时发现楚棠竟然在里面。
哥国师?郁恪喊道。
楚棠回身,行礼道:陛下,臣有事请奏。
你说。郁恪道。
楚棠道:臣自请去一趟西北蔚瀛。
书房里的空气骤然变冷。郁恪的笑僵住了,面无表情道:那日朕不是驳回了吗?
他那晚还有心思撒娇不许楚棠去,可现在看楚棠淡漠的神情,他又揣着不可见人的心思,哪里还敢再缠着楚棠?
可因为心虚,他强自要说得威严,语气僵硬了一点,听起来就很不容拒绝。
他心里又有点后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陛下,楚棠没有恼,只平静道,臣有理由的。你还记得你的七皇叔吗?
郁恪一愣,答道:七皇叔几年前不是因为启蒙人作乱,死在蔚瀛了吗?怎么了?
那陛下还记得他的两个儿子吗?
郁恪道:记得,大的也许有三十了,小的那个可能才五岁?